“娘的,终于昏过去了!”

    “快五十鞭才昏,还是头一次碰上!”

    “好了别废话,赶紧画押!”

    老卒小心拿着豫王给的供状,忙要将晏铮的手指按下去——

    突然,那个本该昏过去的人猛然睁眼,那阴冷如刀的目光逼得老卒本能后退,接着就听见同行在后面的惊呼声!

    “小心状子!”

    下一刻,老卒便见晏铮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豫王刚刚派人送来的状子墨水未干,沾了血迹,立刻糊作一团!

    他呆上片刻:“坏了,快、快再誊抄一份!”

    “来不及了!”

    字迹遇血而化,早已分辨不清,老卒知道自己大祸临头,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请罪。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怒骂毒打声,跟着豫王快步冲进来,怒火中烧:“好、好,你毁得了这张状子,本王下次带上百张,看你能毁到几时!”

    豫王扬长而去,守卫们也不敢多留。

    牢房内只留下晏铮一个人被捆在木桩上。

    楚若颜掀开草席爬了出来,满屋子的血腥充斥鼻尖,她几乎是踉跄着扑到他身上……

    “晏铮、醒醒!”

    “晏铮你别死,求求你别死!”

    楚若颜并不是没有见过血的人。

    她不是寻常闺秀,父亲为了让她养身体,也曾请人教过她拳脚。

    可那些如何比得了眼前?

    触手之处,皆是湿热……

    “晏——”

    话音未落,那人僵硬的身躯似乎动了动,随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和先前一样的话。

    “死……死不了……”

    楚若颜欣喜若狂,忍了多时的泪水夺眶而出:“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方才那七八斤重的鞭子抽下来,他连卸力的力道都没有,她真怕他会被打死在这儿!

    晏铮看着女子眼角带泪,那双青葱似的小手还紧紧抓着他胸口……

    不禁低笑:“害怕了?”

    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点点鲜血,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笑什么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烛火下女子的怒容鲜活妍丽,晏铮恍惚了一瞬,随后是压抑不住地喘咳。

    “你……走远些……”

    楚若颜没听他的话,只从怀里摸出一堆药来,喃喃自语:“金疮药不行,敷在外面看得出来……对,止咳丸,先服下!”

    她连忙将药送到他嘴边,晏铮犹豫片刻,还是张嘴吞下。

    这药药效不错,一会儿的功夫就平息不少。

    楚若颜道:“待会儿我把药藏在暗阁底下,你瞅着机会自己用,还有这些馒头和干粮,我准备了好几日的,你后面慢慢吃,总比牢里的东西要安全。”

    “文景和家里一切都好,我会照看着,你尽管放心,晏铮,你要保重自己!”

    她的叮嘱琐碎却温暖。

    自大哥死后,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晏铮凝视着她的脸,缓缓点了点头:“孟扬呢?”

    问起这个,楚若颜突然有些嗫嚅:“刚、刚才他险些冲出来,所以我打晕了他……”

    晏铮扬眉,似有些意外这个弱女子居然伤得了孟扬这样的高手!

    看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又安抚:“无妨,做得好。”

    这时外间传来脚步。

    楚若颜忙问:“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他眼神一瞬凌厉:“去查,阿蕉出来后找的谁。”

    她会意,立刻要钻回暗阁里,这时来人道:“是我!”

    回头一看,原来是曹易!

    那曹易好不容易等豫王的人走了,才马不停蹄赶回来。

    结果看到牢里的惨状,止不住低呼:“天呐,他们竟敢动大刑?”

    楚若颜没作声,就今晚的情况来看,这曹家和豫王好像不是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