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晏铮就出现在朱漆大门外。

    他一身绛色朝服,面容平静,却有种莫名的压迫,连方才阴阳怪气的官员也闭了嘴。

    “见过皇上。”

    皇帝不自然地咳嗽道:“安宁侯来了,那就赐座吧。”

    豫王却道:“皇兄用不着吧,这安宁侯现下,可不就是‘坐’着的吗?”

    这几乎是当面嘲讽了!

    场中一片静默。

    所有人都知道,豫王的独生爱女康河县主,就因为安宁侯夫人弄丢了封号,被禁足府中。

    晏铮平静开口:“豫王要是羡慕,我可以帮你。”

    “你说什么?你这个死瘸——”

    “豫王!”皇帝抬高声音,“注意分寸!”

    豫王蹭地站起来:“皇兄,并非臣弟有意为难,只是他爹一个没头没脑的梦,就叫我等白白熬了一宿,臣弟们倒也罢了,皇兄您可是万金之躯,又怎么能——”

    话未落,大地猛地震动了一下。

    轰!!

    豫王瞪大眼睛,只看那地动仪上,八个含着金珠的龙头纷纷晃动起来!

    地底犹如雷声作响,随后“砰”得声,西南角的金珠从龙口里掉下来,刚好落入下方的蟾蜍嘴中。

    “地龙来了、地龙翻身了!”

    不知是谁在尖叫,原本平整的地面猛然剧烈摇动起来。

    蒋不疑死死顶着那颗掉下来的金珠,嘶声高喊:“西南方、西南方——是邙山方向!”

    这一声仿佛喊醒了众人。

    有人想起这地龙翻身是晏序托的梦,慌忙朝着晏铮方向跪拜。

    “晏大将军救命啊!”

    “求大将军保佑……”

    皇帝脸色难看至极。

    原本这祈求该是向他这天子才是……

    可谁能想到地龙真在邙山苏醒,晏楚氏还误打误撞全蒙对了,害得他把天大功劳白白送到一个死人头上!

    “皇上小心!”尹顺眼疾手快拉他把,才避免了被甩到地上。

    皇帝正想说什么,忽听“啊”得一声惨叫!

    只见豫王又从台阶上滚下去,摔了个满头鲜血……

    这一场地动持续了半日之久。

    总算大家早有防备,邙山一带的百姓也提前撤出大半,灾情不算严重。

    可豫王家里就比较倒霉了。

    他自个儿在司天监摔破脑袋不说,妻弟不信地龙的传言,当天跑去邙山别院游憩,结果被掉下来的横梁砸断脊骨……

    同样不信跑去看热闹的,还有石御史、王中丞两家,他们从前便看不上晏序这个武将,听到托梦只当装神弄鬼,还是带着一大家子去邙山寺上香。结果寺庙里空无一人,他们差点被活埋在里面,至今还有好几个没有下落……

    倒是十分相信晏家的百姓,几乎没受什么伤,还保住了家中为数不多的钱财。

    “姑娘,您快看啊,府门外全是跪着的百姓,都是来感谢大将军的!”

    玉露欢喜冲进院子,却见庄子上的刘叔正在和楚若颜说话。

    “姑娘,你们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楚若颜笑着道:“刘叔带来个好消息,就在昨天,小江氏花了五百万两银子,一口气在邙山豪买八十多处宅子。”

    “什么?”

    玉露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今天地龙翻身,岂不是——”

    “嗯,听说已经呕了两次血,父亲让拿帖子去请张院判了。”

    五百万两,哪怕以江家的财力也要赚上两年!

    就这么一夜间化为乌有,还不得气疯啊?

    玉露捂嘴偷笑:“还真是个好消息!对了姑娘,百晓阁那边还派人来传话,请您得空过去一趟,说咱们上次买得那消息……”

    楚若颜制止她的话:“我知道了,你和他们说一声,待会儿我就和刘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