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

    皇帝听完二人陈述,却笑:“这安宁侯夫人有点意思,一个梦,竟能叫她夫君改了主意。”

    刘侍郎道:“皇上,重臣出殡,那都是告请上天、择了吉凶的,就这么冒然更改,只怕对晏家不利……”

    这时瘫坐在一旁的紫衣人倏地睁眼,斜睨他道:“对晏家不利,你着什么急?”

    能在御前如此放肆的只有秦王!

    刘侍郎赶忙躬身:“王爷有所不知,这晏家的丧事全城百姓可都看着呢,礼部昨日才贴出告示,到时定会有许多百姓前去祭拜。”

    宋大人也大着胆子道:“是啊皇上,而且这还是请了空大师看过的日子,如果就这么随随便便改了,只怕到时还会触怒护国寺……”

    皇帝一时沉吟。

    百姓倒是无妨,这护国寺却得小心。

    当初先帝能登基,也是凭着了空大师造的势……

    然而秦王道:“本王倒是不知,这护国寺的手伸得这么长,连臣子的家事都要管了。”

    众人一凛。

    皇帝的目光犹为锐利:“九弟,小心说话。”

    秦王一脸无所谓地笑笑:“皇兄,臣弟只是觉着可笑,这晏序的丧事,本就是他儿子说了算,何况现在还就那么一个儿子……这刘侍郎和宋司务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也姓晏呢。”

    礼部二人面色涨红。

    皇帝若有所思点头道:“不错,这到底是晏家的家事,就由他们去吧。另外这楚家嫡女才嫁过去几日,就能和安宁侯相处得如此融洽,确实不易,尹顺,你再去颁道旨,赏她个‘毓秀坤元’的牌匾。”

    这也就相当于告知众人,安宁侯的一举一动皆是天子恩准的。

    秦王却在心底一声暗笑,他这皇兄当真抠抠搜搜的,上次顶不过才赐了个安宁侯的爵位,这回连个封号都舍不得,就给块牌匾了事。

    不过此时的将军府,吵翻了天。

    这要改出殡日子的消息一传出去,二房三房的人一窝蜂全跑过来了。

    二房晏临在翰林院没来,他妻子薛氏带着长子晏承武、次子晏承勇,以及三房夫人李玉带着儿子晏承浩堵在厅门口,气势汹汹。

    “三郎,你什么意思,你如今是得了爵位,就全然不顾弟弟妹妹们的死活了吗?”

    “擅自更改出殡时辰,那是犯大忌讳的,轻则全家倒霉,重则抄家灭族,你这是要拿全家人的命开玩笑吗?”

    薛氏叉腰怒骂,那姿态完全不像尚书府千金。

    三房夫人李玉也抹着帕子道:“是啊三郎,这可开不得玩笑,你说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同我们商量一下,就算我家老爷在外地,还有二爷在呀,你一个后辈怎么能擅自作主呢?”

    楚若颜站在晏铮身后,也算开眼界了。

    晏家摆灵堂这些日子没见他们守过灵。

    老太君疯癫这些日子也没见他们来侍过疾。

    如今倒有脸来问一句,怎么不同他们商量了呢?

    她启唇欲言,被方管事抢先道:“二夫人、三夫人,稍安勿躁,这件事……”

    “主子说话,有你张嘴的份儿吗?”薛氏的长子晏承武冷冷打断,“晏三,你以前独断专行也就算了,今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休想我们离开!”

    晏铮抬起眼皮淡淡扫他眼:“说法?”

    “不错!”薛氏次子晏承勇也挺上前,“三堂兄,这次事关晏家未来,你若给不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那就别怪兄弟们不讲情面了!”

    晏铮端起茶杯不紧不慢饮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