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兰斯喉咙动了动:“沙特家族会自愿退出。”

    是他输了,老头子教他,生意场上,不要露底牌,要做到没人能猜透。

    那老头子嫌弃他身上有东方人的血,奈何只有他这么一个孙子,把该教的也教了。

    这么多年,他也确实没露过底牌。

    他父亲更是希望他不得善终。

    就算不得善终,又怎么样。

    反正他得到了他真正想要的。

    更何况,他的亲人只有外祖父。

    在人人都骂他杂种的家族里,是外祖父把他接来了沪市。

    教他写汉字,把他带在身边。

    外祖父说,就算是绿色的眼睛,也没关系,只要行的端正,就是他的好外孙。

    兰斯不在乎谁怎么看他。

    外祖父早就不在了。

    但一些是事,他会去做,兰斯看向一侧的景安蓝:“南方商会,不止有沙特家族一个外籍。”

    景安蓝闻言,手指动了动:“我知道,但你是最难对付的,小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想和你对上,因为巨头打架,苦的是下面的华商,她会考虑到这一点,尽量避免和你对上。”

    “原来你想的是这些。”兰斯笑了:“怪不得你会答应我。”

    景安蓝意识到两人离的太近,视线移开,又回来:“我说过我有私心。”

    她想起很早之前。

    小时候,他躺在祖父床上,发了高烧,把玩具扔给她,问她以后自己快死了的时候,能不能救救他。

    景安蓝那时候就觉得害怕,他一发疯,祖父和他外祖父都会着急。

    祖父说他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

    景安蓝手是抖的,还是按住了他乱拔针的手,让他等医生来。

    记忆里这些都模糊了。

    谈好之后,景安蓝才将一旁的档案袋拿起来,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

    他确实没骗她,这种内部的账目,很难查出来。

    汪家埋了这么久的线,不是白埋的。

    汪家一被查,势必会把二哥也牵扯进去。

    二哥会被当成第一问责人。

    到时候谁查的汪家,就相当于毁了景家。

    景安蓝想起这段时间女儿在做的一些事,后背都有些冷。

    这个局太深了,深到稍不注意,就会陷在其中。

    景安蓝将报表拿在手里:“商会过后,我会去找你。”

    兰斯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后悔。

    为什么去调查的人,没告诉他,她已经离婚了。

    他向后靠了一下,视线看向车顶,他恨不得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他没喝下那杯威士忌,也没有提什么要求。

    兰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外祖父从来都没有教会过他,东方人的含蓄。

    他毁就毁在这两个字上。

    “该死!”

    兰斯的脸和他的语气很不搭。

    成熟稳重知性,一身的西装笔挺,按照道理来说,都到了这个年纪,早就不应该这么不冷静,可偏偏他这次是真的蠢了。

    司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不明白一向让人猜不透的boss是在懊恼什么,不是谈的很顺利吗?

    同一时间。

    坐在车上,还在研究什么的秦晚,略微凝了下眉:“不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