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一起,忙得卓青远焦头烂额,他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猪给逼成神经病。

    卓青远把方平中叫回家喝酒,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正经烧过饭了。每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因为最近心情太过复杂,急需一个突破口排解一下。

    “你不要觉得你委屈,说我骗了你,老子,他妈的我比你更难。”

    卓青远最近确实被逼得火大,出口成脏,不带脏字不说话。

    “我的家也不在这里,老子也是外来户。我折腾到现在,几十万块钱全搭进去了,我他妈的现在压力特别大。”

    卓青远说着又闷了一口酒,方平中不知是胆怯,还是无话可说,只是安静地做一个听众。

    “老子知道你是大学生,你有理想有抱负,我也有。但是你不能把你的理想和抱负,让我替你买单。你要是翻车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要是翻了车,后面跟着倒霉的都是这些父老乡亲,老子做事要对得起良心。”

    卓青远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又接着说。

    “你不要太书生气,要面对现实。有些东西我能满足你,有些东西,我现在拿不出来,不是你要什么,我就有什么,你懂不懂?”

    卓青远一个人喝多以后,话也跟着多起来,起初方平中还应付一下,后来便不敢再吭声。

    方平中对养猪厂的历史并不了解,对于卓青远的身世倒也听说一些。现在听着卓青远的埋怨,他也开始反思自己。

    他觉得卓青远有理想,有抱负。同样的年纪,他是大学生,有文化,卓青远却比自己更成熟。

    三天后,养猪厂外围临时养猪棚已经搭建好,卓青远带着钱,挨家挨户地去农户家里收猪。

    可是猪收回来以后,养猪场的工人们又不乐意了。新搭建的临时圈舍在养猪厂的外面,投喂不方便,再加上天气热没人愿意干。

    卓青远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强忍着,自己去投喂。

    “厂长,跟你说个事。”

    这天卓青远正往猪圈里担着料,高书丁跟在后面说着事。

    “不是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方平中说要走。”

    卓青远一听方平中要离开,立马停了下来。

    他把扁担放在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卓青远一句话也说不出,就是想哭,也挤不出半点眼泪出来。

    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他原本一点方向都没有,方平中来到后,让他看到点星光。

    正在修建的新圈舍,也都是照着他的构思和设计建造的。

    现在东西修到一半,他自己却要走,卓青远的心里一片迷茫。

    卓青远沉默。

    好一会才醒转过来。

    “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走?”

    “不知道。可能是干不下去了吧,你看这二期工程一直拖拖拉拉,自从上次在你家喝过酒以后,工程上的事他也不那么强求了,你那晚说他什么了?”

    “没什么,他要走就走吧,反正他在我这里也有些屈才。”

    “还有一事想跟你说一下,工人们想加点工资。”高书丁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卓青远的表情。

    “我这外面还有这么多猪没人喂,你看我可有时间替他们加工资?”

    “他们有几个说,猪都满圈了,工资也不加,还不如去外面打工。”

    ……

    卓青远特别想发火,可是想想,还是忍住没发。

    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