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听老秦说有大生意,第一反应就是怀疑。
老秦是卖家具,批量订单直接送到老秦跟前的机会很小,除非他家有关系。
但是姜糖知道老秦没那么大的关系,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看不中他店里的现货,老秦想留,就只能让人家走订做的路子。
姜糖:“多大的单子?”
老秦:“……一屋子的家具。”
姜糖:“叔,你可真会聊天啊。你跟我大概说下啥样的。”
老秦把那张图片掏出来,很认真的描述了一下样子,“反正,跟我之前见过的不一样。也不像是那些大户人家经常用的红木家具。”
姜糖:“有花纹,有装饰?”
老秦:“都有,最关键的是,这家具是白色的!”
他们现在的家具要么是深红,要么是土黄色,再不济就是原木刷清漆,反正很少还有有其他颜色的。
这么稀奇的白,实在是头回见。
姜糖:“花纹和装饰我没问题,但是这个白色的我要研究一下。”
老秦:“那……那能不能做啊?人家给我留了电话,我回头还得跟人家联系呢。”
姜糖:“现在天晚了,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你了。这样,你跟人说能做,别的不要多说,然后跟他们约个明天下午的时间,我去你店里跟他们聊。”
老秦:“真能做啊?可不能吹破牛皮啊!”
姜糖:“吹不破,放心吧。”
挂了电话,姜糖搓搓手,她明天还得进城一趟。
吃完晚饭,朱和风继续写作业,他正在认真的写生字,一个字写五遍,写的可认真了。
姜糖探头看了一眼,“我们哼哼真认真啊!”
朱和风:“我要是写的好,就能得一个‘优’。”
姜糖:“棒棒的!”
姜糖摸摸他的小脑袋,对屋里两个哇哇吵的小娃儿招手:“你俩都过来,咱们不吵哥哥写作业。”
朱和风写完作业,乖乖打水,给自己和两个小妹妹洗脚洗脸抹香香,俨然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朱和风已经是勇敢的男子汉了,他现在一个人睡觉了。
傅德民把他送屋里,“躺被窝去吧。爷爷把这个尿盆放在这儿,夜里要是想嘘嘘,就用这个盆,知道不?”
朱和风掀开被子往里一钻:“知道了。谢谢爷爷……咦?”
他伸手从被窝里摸出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排四瓶的崽哈哈。
朱和风:“我被窝里长崽哈哈啦!”
傅德民:“……被窝里咋会长崽哈哈?”
朱和风眼睛亮亮的看着傅德民:“爷爷你看,肯定是好后妈偷偷塞给我的!”
傅德民:“那小哼可得好好谢谢姜糖啊。”
朱和风点头:“我最喜欢好后妈了。爷爷,你要喝?我想分一瓶给爷爷和奶奶喝,还有一个留给大姑姑喝。”
傅德民帮朱和风把崽哈哈放到床头柜上:“小哼真是太懂事了!不过爷爷奶奶不爱喝这个,小哼自己留着喝,好不?”
朱和风:“那我留给大姑姑喝。”
傅德民笑眯眯的说:“大姑姑要是知道了,肯定特别高兴,不过大姑姑要很长时间才来,等她来了,怕是都留坏了。小哼帮你大喝那瓶喝掉吧。”
朱和风:“好。”
傅德民心里感慨着帮朱和风关了灯,关上门走了出去。
回卧室后,傅德民忍不住跟王玉珍说:“小哼太懂事了,姜糖给他买了崽哈哈,他说要分两瓶给咱俩和漫华呢。”
王玉珍惊讶:“哼哼这么懂事儿啊?”
傅德民点头:“我也挺惊讶的,孩子还那么小,能说出那些话,太难得了。”
王玉珍:“哼哼真是个好孩子,就是命苦啊。”
傅德民叹气:“可不是嘛?”
老两口这会儿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姜糖就起床了。
站在傅横江门外喊他:“横江哥,我今天有事儿得早点儿出门,你等爸醒了,记得跟爸说一声,请他把哼哼送学校去,你在家里要帮妈带弯弯和牙牙啊!”
傅横江迷迷糊糊睁开眼:“这么早?这才……四点二十啊!”
姜糖:“我今天有急事,得早点儿去城里,中午还得赶回来办事儿。我先走了,你别忘了提醒爸一声啊!”
傅横江抬头:“知道了!”
他自从一只胳膊好了后,就能勉强自己起来坐下了。
只要不是需要走路的事儿,他差不多都能自理,傅德民就回自己屋睡觉了。
姜糖应了一声,把摩托车推到外面,重新关上门,戴上头盔,骑上摩托车走了。
每次进城她都要起个大早,要不中午赶不回来。
其实去城里坐车也方便,但是那些大巴车为了多拉,会磨蹭,姜糖担心赶不回来,骑摩托车去最利索。
姜糖去城里的目的地是书店。
她去了最大的新华书店,在书店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挑了有关家具和油漆的书,先在书店研究了一阵,觉得有用就干脆结账走人。
然后她打听到卖漆的地方,跟老板说自己家的旧家具想翻新,想要买油漆自己刷。
老板就跟她说了大概的步骤,最后还是建议:“要是大件的话,还是请个工人,要不自己刷坏了更麻烦。”
姜糖犯愁:“我们乡下地方,哪儿找得到油漆工啊?只能自己先试试了。”
老板:“油漆工乡下不好找,城里还是好找的。你沿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走,右拐那条路上,有很多人在路边招揽生意,里面就有漆工泥工木工,价格得自己谈,要不会上当。”
姜糖:“哦哦,谢谢老板,可帮了我大忙了。”
姜糖自己先买了套工具和油漆,还把老板说的东西都买了。
只不过,她买的都是小桶,然后去了老板推荐的那条路,路上果然有不少人站着招揽生意。
见有人过去,他们当时就一窝蜂围上去询问。
姜糖远远站着观察了一阵,找到其中一个看起来人缘挺好的油漆工,“师傅贵姓?你是油漆工本人啊?”
那师傅看着四十多岁,跟其他师傅一样,皮肤黝黑,穿衣打扮都破旧,裤腿膝盖的位置还打了补丁。
何小兵一见是个年轻姑娘,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免贵姓何,我老油漆工。干了二十多年油漆工,后来下岗了。”
姜糖笑眯眯:“原来是何师傅,干了二十多年,看来这手艺不错啊?”
刚刚在那边看了一阵,发现所有人里,这人的人缘最好,谁见了他都主动跟他打声招呼,隔了老远都会主动给他递烟。
要么这人平时人缘好,要么就是在这一片资历老,还有可能就是有真本事。
总有一样沾边,要不没道理人人都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