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打断他的话,“罗伯伯,高中三年,我亲爸都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没去看我过一回,你帮我的次数,比我家那些亲戚加一块都多,怎么能叫没帮过我呢?”

    罗登科鼻子一酸,再次哭了出来,“姜糖……”

    傅德民坐在旁边,低着头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说啥,只能叹气。

    其实罗登科打电话过来,说要登门拜访的时候,他跟姜糖已经猜到罗登科登门的目的。

    调查组悄声无息下来好几天,傅家也是昨天刚知道消息,到了现在,想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罗登科的女儿罗红是顶替名额事件的重要人物,她肯定会被影响。

    更别说,罗红的升迁之路本来就不正常,事情曝光,罗红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她苦心经营不就是想朝上爬吗?

    这事儿要是闹大了,那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

    前两天刚爆出消息,罗登科这两天就来了,谁都能猜得出来他是来干什么的。

    姜糖低着头,跟罗登科对着哭,她什么都知道,她也记罗伯伯当年的情。

    在她那三年高中生涯里,又或者说在她的整个童年生涯中,罗伯伯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没有目的,没有私心,就是单纯的想要帮她,仅此而已。

    傅德民:“老罗……”

    只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也确实什么都没说。

    谁容易啊?

    姜糖容易吗?

    哪怕姜糖没说过,他也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

    姜糖这个孩子……苦啊!

    打小就苦,爹不疼妈不爱,寄人篱下还被亲戚讨厌。

    这么好的孩子无依无靠无处安生,有一点儿机会她都只能抓住。

    傅德民甚至能猜到姜糖为什么要冒充姜小娟,非要赖在他家不走了。

    她没有家,没有真心疼她的亲人,她不是真的非谁不可,她只是需要一个能让她能临时落脚的地方。

    一个什么都没有孤女,想在这个社会上立足,该有多难啊!

    傅德民长长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一句话。

    好在,罗登科没有让傅德民失望,他情绪平复下来后,没有提一个字。

    傅德民当然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和为难,因为傅德民的内心也很为难,他甚至不知道,如果罗登科开口求情的话,他该怎么做。

    他是答应老同学的求情,还是拒绝呢?

    幸好,幸好他的老同学没有变,还跟以前一样恩怨分明明辨是非。

    不愧是有思想觉悟的人啊!

    中午,罗登科跟傅德民喝了不少酒,甚至端起酒杯跟姜糖喝了一杯,什么话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罗登科离开的时候,脚步踉跄,似乎有些站不稳。

    直到最后,他都没把那些话说出口。

    姜糖站在门前,目送着罗登科慢慢离开的背影。

    罗登科已经走下很远了,姜糖才抬脚追了过去,“罗伯伯!”

    罗登科站住脚,对她摆摆手:“姜糖啊?不用送罗伯伯,罗伯伯酒量还行,没醉,你放心吧!”

    姜糖:“罗伯伯,你回去后,让赵景庄给我打电话。”

    姜糖:罗伯伯,让姓赵的给我打电话,罗老师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罗登科:姜糖……我全家都对不起你啊!

    罗登科的瞳孔猛地一缩:“你说什么?”

    姜糖:“让赵景庄给我打电话,你这样跟罗老师说,她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罗登科拉住姜糖的胳膊,哽咽着:“姜糖,我……”

    姜糖看着他说:“罗伯伯,我只要知道我的高中三年,不,确切的说我的少年生涯中,确实有一个人是无条件关心我、疼爱我的,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