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花觉得羞愧,又觉得憋屈。

    要是以前,她早就把护工骂的狗血淋头了。

    可现在她不敢,她怕骂走了护工,真没人照顾她。

    以前她有恃无恐,那是因为跑了护工,还有林月莲托底。

    护工把被褥换好,来到刘春花面前,直接给她脱裤子。

    “你要干嘛?”刘春花惊恐万分。

    护工拿出一条尿不湿:“穿上这个就不会尿床了。”

    “我不穿!这玩意捂得难受!再说了,我请你过来,不就是来伺候我的吗?”刘春花急了。

    “你跟我儿媳差不多年纪,难道你平时在家就是这么伺候公婆的?”刘春花不高兴地问道,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

    护工把尿不湿往旁边一扔:“爱穿不穿,待会你要是再尿床了,我就直接去跟你儿子女儿说,让他们来管管你!”

    “你……”刘春花气得心口不停起伏。

    护工冷着脸,没什么耐心:“吃饭吧?我去打饭。”

    不等刘春花回应,人已经走了。

    刘春花还坐在椅子上,走又走不动。

    她觉得自己很无助,也很可怜。

    ……

    傍晚,六点多的时候,林月莲坐上了老夫人的豪车。

    她的手机忽然震动。

    拿出来一看,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来电。

    不过IP地址显示是北城,所以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她试探性地询问。

    “喂……阿莲……”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但却没了以往的恶毒和刁钻。

    “是我。”刘春花哽咽道。

    林月莲当即就想挂电话。

    她早就把刘春花的联系方式拉黑。

    “别挂,先别挂,我好不容易来到护士台,让护士借电话给我。”刘春花焦急地说道:“阿莲,我求求你了,你回来吧……阿平他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你们还是夫妻,咱们还是婆媳?”

    林月莲觉得莫名其妙。

    前两天她去医院那会儿,刘春花还强势的不行,刻薄又尖酸。

    这才几天时间啊,怎么转性了?

    “我和傅国平没可能复合,以后别换各种号码给我打电话,你这是骚扰!”

    “阿莲,谁啊?”老夫人察觉到了林月莲情绪的激动。

    握住她的手,安抚她。

    林月莲摇了摇头:“前夫他妈。”

    “这种人你还理她做什么?阿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今晚要是你和唐彦没成,我还有其他好男人介绍给你!”

    林月莲哭笑不得,不再理会刘春花,直接把电话挂断。

    刘春花听懵了,反应过来后,急得不行。

    她着急忙慌,用手机给傅国平打电话:“阿平,晚上的学术交流会,你是非去不可吗?”

    “妈,我说过的,我很忙,你总不能把我一直捆在你身边吧?我又不是林月莲,没事干就知道围着你团团转。”

    “哎呀不是!”刘春花急坏了:“我刚给阿莲打电话,听到电话里有个老太婆的声音,那个老太婆说要给阿莲介绍金龟婿。你赶紧去找阿莲,赶紧去阻止。”

    “岂有此理!”傅国平闻言,心里像是有大石头堵着一样。

    林月莲不是说不会跟他一样吗?

    说拿到离婚证后才会去找下家。

    敢情说一套做一套,诓骗他的?

    “老傅?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

    傅国平气急败坏时,方卫东刚好出现。

    今晚的学术交流会在王府半岛酒店举办,包下了二楼整一层。

    傅国平对电话那头道:“妈,先不说了。”

    挂断电话后,他一筹莫展:“跟我妈打电话。”

    “伯母身体还好吧?听说前两天住院了?我原本打算去探望的,但子豪过生日,时间错不开。”

    “我妈身体还好,要做个小手术,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

    两人寒暄了一番,方卫东摸出烟和打火机,给傅国平递烟。

    两人走到酒店外抽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啧,豪车挺多啊。”方卫东看着不断有豪车进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随口感叹道。

    傅国平不疾不徐,缓缓吐出烟圈:“六层有个慈善晚会,不少豪门和明星会来。”

    “怪不得。”方卫东点点头,有点不屑:“什么慈善晚会,都是作秀。世道不公啊,咱们文化人,没他们戏子赚得多。就连会议场所都差一大截,二楼包层费用,不到六层的一半。”

    “跟那些满身铜臭味的人有什么好比的?”傅国平很清高,一脸鄙夷地说道。

    一根烟抽完,他丢在地上用脚踩灭。

    抬头时,好巧不巧,一辆豪华加长宾利从面前缓缓经过。

    后排车窗摇了下来,座位上的人举着手机拍酒店大楼的壮观。

    手机挪开后,他一瞬不瞬,又惊又呆。

    居然是林月莲?

    她来这里做什么?

    他想起了母亲说的话,说有老太婆给林月莲拉皮条,介绍金龟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