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筠筠被打懵,第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林月莲没有罢休的意思,扬起手又给了第二巴掌。

    这一次,比刚才还狠。

    当她要甩第三巴掌的时候,傅国平一个箭步冲过来,狠狠扼住她的手:“够了!林月莲,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泼妇模样了?没素质、野蛮、丢人!”

    是的,傅教授一直把礼义廉耻挂在嘴边,要求林月莲做个知书达礼的人。

    “妻不贤,夫之过,看来我真的得好好教训教训你,才能让你醒悟!”傅国平一副痛心的模样,抬起巴掌就想掌掴林月莲。

    可他的巴掌还没落下,就被林月莲先发制人。

    啪——

    傅国平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整个人都懵了:“反天了,你居然敢打你丈夫?”

    夫为妻纲,敢打丈夫的女人,可不就是要反天?

    “傅国平,我警告你,不准伤害阿菊!你要再敢让小三碰阿菊一根头发,我一定把你俩打残!”林月莲这话可没开玩笑。

    集资房是老小区,没有电梯,送桶装水的人不愿意送上楼,说要额外加钱。

    为了省点钱,林月莲便自己扛着沉甸甸的桶装水爬五楼。

    她吃的这些苦,早就练就了她一身的蛮力。

    傅国平懵了,像一只木鸡一样呆愣在原地。

    在他眼里,林月莲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主妇,手无缚鸡之力。

    可现在的她,气场全开,气势逼人,就像个母老虎。

    他的贤惠妻子到底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堪了?

    “阿平……要不今天先算了?姐姐在气头上,咱们让让她,改天再聊吧?”叶筠筠拽了拽傅国平。

    傅国平不敢再跟林月莲硬刚,那一巴掌打得他有些怂。

    “走!”他揽上叶筠筠的肩膀,逃得飞快。

    两人回到车上后,叶筠筠从爱马仕皮包里拿出一块湿巾帕。

    轻轻往傅国平脸上一敷,给他红肿的脸消肿:“阿平,你别怪姐姐,姐姐这也是在气头上,只是没想到,她力气那么大,我看刚刚你都没招架住。”

    “粗鄙不堪。”傅国平越想越生气。

    他大男子主义惯了,只许他给林月莲脸色瞧,家暴林月莲,怎么能反过来,被林月莲欺负了呢?

    “我们都是为了她好,她却狼心狗肺!要不是怕她闹,我早和她离了!”傅国平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叶筠筠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阿平,不生气了,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傅国平兴致不高,心情早就被林月莲败坏了。

    叶筠筠眼睛亮亮的,调皮地贴到傅国平耳边:“你又要当爸爸了!”

    “真的?”傅国平别开脸,几乎是第一时间把叶筠筠抱起。

    要不是车里空间太小,他铁定要把叶筠筠抱上大腿,好好亲一亲她。

    “真的,四周了,希望这次是个女儿,咱们儿女双全,凑个‘好’字。”

    “好啊!真好!”傅国平老怀安慰,激动地红了眼睛:“筠筠,你就是我傅家的福星,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傅国平蹙了蹙眉:“岳母身体不好,你这次月子得好好坐。”

    叶筠筠眨了眨眼睛:“是要给我安排一个高档点的月子中心吗?”

    “月子中心肯定要安排,但也得要一个贴心的月嫂伺候着。”傅国平说道,陷入沉思。

    叶筠筠趴在他肩膀上,把玩着他行政夹克的拉锁:“那挺花钱的,我不想你那么破费。”

    指望残废婆婆伺候她月子不可能,她亲妈身体也不好。

    叶筠筠心里其实一直有个想法,但始终不敢说出口。

    傅国平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让林月莲照顾你,她伺候我老母亲十年,我都看在眼里,她比那些保姆干得还要细心,还要好。”

    “啊?可以吗?”叶筠筠仰起头,掩饰心中的窃喜。

    没想到傅国平和她不谋而合。

    其实她正有此意,想让傅国平的结发妻子伺候她这个小三坐月子,想想就爽呢!

    “放心,林月莲她就是嘴硬,没有我她活不下去,再等几天,她自然会来求我。”

    “恩呢。”

    ……

    “阿菊,你怎么样?”林月莲把王菊搀扶起来,检查她手掌上的伤。

    王菊摇头,眼眶却红了:“阿莲,我以前还羡慕你,觉得你日子过得比我好,现在看来,你也苦。狗男人和小三实在太过分了!等离完婚分完财产,咱们一定要去大学闹,让他身败名裂!”

    “放心,恶有恶报,时间未到。”

    半个小时后,王菊跟着林月莲,来到了林月莲的娘家。

    林月莲的娘家空荡荡的,厅中央挂着一张全家福。

    王菊站在全家福前,感慨万千。

    林月莲出身很好,出生于七十年代,父母是双科研人员。

    一次实验意外,林父林母被炸死双亡,林月莲从此就成了孤儿。

    后来科研所的同事收养了她,养父一生未娶,把她养大,并在五年前病逝。

    全家福拍摄于三十多年前,那时候林月莲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可是好多好多年,王菊发现,再也没见林月莲笑得这么开心过。

    可以说,林家满门忠烈,林月莲也是科研所大佬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可结果,婚姻不幸,人过半百,孤身一人。

    王菊忍不住抹眼泪。

    林月莲翻找出碘酒拿过来,要给闺蜜擦药。

    见闺蜜哭红了眼,林月莲反倒轻松地安慰:“怎么还跟做女孩子那会一样,擦破点皮都要哭鼻子?”

    “才不是。”王菊扁了扁嘴。

    她是替好姐妹难过。

    “来,坐好,擦药。”林月莲不再多追问,走到沙发前坐下。

    王菊便乖乖跟上,摊开双手:“阿莲,离婚后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

    林月莲认真地给王菊擦药:“我想做点手工艺拿到外面卖。”

    “说来也惭愧,生父生母,养父都是做导弹大炮的,我却不争气,只会捣鼓一些小玩意。”

    林月莲那时候考到了大学,但为了爱情放弃了。

    现在想想,如果大学能读完,她现在说不定已经继承了父母的衣钵。

    当了三十年的家庭主妇,其实她自己都没底,不知道一个人步入社会,是不是能生存下去。

    但她不后悔,她要摆脱目前的困境,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

    这边傅家没了林月莲的操持,很快就乱成了一锅粥。

    傅国平换下来的脏衣服和脏袜子没人洗,一日三餐没人做。

    傅湘婷点了两回外卖后,刘春花就嫌弃念叨,说外面都是地沟油,吃了会要她的老命。

    她找出老年机,给傅国平打电话:“阿平,赶紧把林月莲叫回来给我做饭,我吃外卖吃的胃不舒服,再吃几顿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