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让林月莲赔一个孩子,三姑六婆们忍俊不禁。

    谁不知道她林月莲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这要是在古代,那可是犯了‘七出之罪’,要被休妻的。

    也就是生活在了好时代,才能被夫家包容、容忍。

    “湘婷,你这不是难为你嫂子吗?她跟国平在一起这么多年,要能生早生了,是她不想生吗?是不能生啊。”

    “就是就是。”

    “生不了,那就不准离!”傅湘婷义正言辞,昂着胸膛,狐假虎威。

    无非是仗着人多势众,林月莲不敢拿她怎么办罢了。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阿莲?”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时候,王菊从外面闯了进来。

    她担心闺蜜这边的情况不好,肯定会被恶婆婆刁难,于是跑过来看一看。

    见门虚掩着,听到一群人奚落林月莲,把她差点气哭。

    不孕不育是林月莲这半生的痛,因为这事,她没少受精神折磨。

    “阿莲,咱们不理她们,你跟我走!”王菊挽住林月莲的胳膊,作势要把人带走。

    傅湘婷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去拦:“我傅家的家事,你掺和什么?”

    说完,她扬了扬眉,咄咄逼人:“嫂子,表个态吧,还要跟我哥闹离婚吗?”

    王菊看着面前的三姑六婆,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替林月莲感到委屈。

    这是什么夫家啊,仗势欺人,打算威逼阿莲妥协吗?

    要是阿莲不同意,会不会一群人就打了起来?

    尤其是阿莲的这个小姑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傅湘婷,你让我赔傅家一个孩子是吧?”林月莲扬了扬眉。

    傅湘婷昂起脑袋:“是啊,你欠我们傅家的!”

    “那你欠我的呢?什么时候还?”林月莲讥笑了一声。

    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当年我嫁来傅家,我娘家打了两只金手镯给我,你说我平时要做家务,不方便带,两只镯子都顺走了。”

    “还有,当年你要上大学,你妈和傅国平出不起钱,是我拿嫁妆贴补,供你上的大学。”

    “90年代,两只金手镯以及每个月2000元的学费,拿到现在来算值多少钱,需要我给你算一算吗?”

    听到林月莲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拿出来说,刘春花第一个不乐意:“镯子和学费都是你心甘情愿给的,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要回去的道理?”

    “就是,你心甘情愿给的,我又没有逼你……”傅湘婷顿时心虚不已。

    林月莲冷笑一声:“你们怕是贵人多忘事吧?当初大伯怕我吃亏,作为见证人让傅湘婷签下了借条,那份借条我还保管着。”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那借条早就没有法律效力了!”傅湘婷哼了哼。

    总之,这个账她要赖,还钱不可能。

    “不还可以,我会找大伯做主。”林月莲早就猜到小姑子会赖账。

    她不急也不恼:“这些年傅湘婷没有固定工作,隔三差五就会跑来跟我要钱,这些事我都是瞒着傅国平的,你们也知道,傅国平很烦我接济傅湘婷。”

    “哦对了。”林月莲扯了扯嘴角:“上回傅湘婷手脚不干净,把傅国平的一块古董表偷了拿去卖钱,监控我还保存着呢,需不需要我告诉傅国平,然后报个警?”

    林月莲冷笑道,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傅国平和傅湘婷这对兄妹其实关系很一般。

    傅国平觉得傅湘婷啃老给他这个大学教授丢人。

    早些年傅国平还张罗把自己的同事介绍给傅湘婷处对象,结果傅湘婷差点坑了那同事去做传销。

    从此之后,傅国平对这个妹妹就没有好脸色。

    “你……你给我闭嘴!”傅湘婷毕竟要脸。

    林月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搬出她的黑历史,她的脸上自然是挂不住的。

    刘春花对自己这个老闺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就是家丑不可外扬。

    可现在林月莲把丑事当着亲戚们的面都抖了出来,这让她们母女无地自容。

    “行李我都收拾好了,我会回娘家暂住,等我和傅国平离完婚,这套房子我会卖掉,到时候你们好自为之!”林月莲不再浪费精力,果断地结束话题。

    大步走进自己房间,把行李箱拎了出来。

    “阿菊,我们走!”

    ……

    王菊一整个人都处于迷糊状态。

    直到两人上了出租车,她才缓过神:“阿莲,你刚才实在太牛了!你居然敢跟你婆婆那么说话?”

    她们这一代的女人活的就像牛马,上要伺候婆婆,下要照顾儿子儿媳。

    夹在中间像个受气包,早就没了脾气。

    王菊想到自己家的婆婆,她是万万不敢像林月莲这样大胆叫嚣的。

    林月莲低着头发消息,催促傅国平明天来民政局,要是不来,就去他大学闹。

    “这算什么牛?都什么时代了,人人平等。更何况,我跟傅国平就要离婚,刘春花不再是我婆婆,我自然不用再对她气。”

    “唉。”王菊叹了口气:“阿莲,你说说,咱们女人怎么这么苦?明明是傅国平那个狗男人犯错误在先,结果你想离婚还这么艰难。搞得像是你做错了一样。”

    “离了婚就不会这么苦了。”林月莲淡淡道。

    她去打工,哪怕一天干几份工,那都是身体上的累,绝对不会比困在傅家苦。

    叮咚。

    林月莲发完消息没过多久,就收到了丈夫傅国平的回信。

    她有些诧异。

    因为以前傅国平从来没这样秒回过她。

    有一次她重感冒发烧,给他发消息让他回家来照顾一下她。

    消息发出去,五个多小时后才回复。

    要不是有王菊这个闺蜜在,带她去医院,她怕是要烧成肺炎。

    她不是没吐槽过傅国平回消息慢这事,可每次得到的都是他不咸不淡的回答‘忙、没看到、别无理取闹’。

    渐渐的,林月莲便不再期待傅国平的回应,也习惯了他的慢回复。

    林月莲点开消息,傅国平说:我到小区楼下了,家里聊。

    林月莲快速回复:民政局见,我就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从集资房到民政局,一个小时绰绰有余。

    ……

    傅国平这一次没有让林月莲失望,来的比林月莲早。

    林月莲和王菊下了出租车后,一眼就看到了傅国平的车。

    黑色揽胜很低调,就那么静静地停在民政局大门前。

    林月莲想起了傅国平当初买这车时的信誓旦旦,说有了车,会带她周游世界。

    可结果呢,这辆车她从头到尾没坐过几回,每天从家里去康养院,不是挤公交就是搭黑车。

    林月莲朝揽胜走去时,傅国平从驾驶位走下来。

    绕了一圈,来到副驾驶门旁。

    他虽然年过半百,但穿着行政夹克和西服裤,戴了一副眼镜,气质却非常优渥。

    整个人文质彬彬,很有干部的做派。

    岁月真是不公平,明明他们都是五十岁,可傅国平看着就是要比自己年轻许多。

    林月莲想到这里,苦涩地笑了笑。

    下一秒就看到副驾驶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昂贵时装的年轻女人走下来。

    林月莲一怔。

    傅国平什么意思?居然把小三也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