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舅一怔,面色微变,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不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盛舒云淡然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国舅爷真以为我会毫无防备?不过一炷香之后,张夫人便会到此,不知国舅爷可有把握应对她的‘突袭’?”
她微微扬了扬眉,语气轻松地提醒道,“国舅爷,若不信,大可以留下来看个清楚明白。”
张国舅自然是不信的,咬牙道:“盛舒云,给我听好了!我劝你赶紧放人,否则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他的话音森冷,眼中杀气腾腾,像是要将盛舒云置于死地。
然而,盛舒云脸上毫无惧色,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张国舅,你的威胁吓唬小孩子还行,恕我不奉陪!”
“别忘了,我是皇上派来讨账的。你可以骂我、赶我,甚至动手打我,唯独不能让我‘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
她缓缓靠近一步,直视着张国舅的眼睛,唇边带着一抹不屑的冷笑,“若我出了事,张国舅怕是百口莫辩,恐怕就是你补上银两也没用了。”
张国舅的脸色一瞬间更加阴沉,眼中的寒意几乎能把人冻住。
他狠狠瞪着盛舒云,拳头紧握,显然对她的淡定无计可施。
然而就在此时,心腹贴耳上前低声禀报:“国舅爷,不知何人放出消息,说公子近日在甜粉巷频频出入,还传言赌钱事大。夫人已知此事,正带着人赶来!”
张国舅一愣,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愤怒。
他冷眼看向盛舒云,怒不可遏地低吼道:“好手段!”
盛舒云却不动声色地微笑,眉眼间全是从容不迫,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国舅,缓缓道:“国舅爷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不过是好心提醒张夫人罢了,要知道,张公子眼下可是即将与太师嫡长孙女定亲,这个节骨眼上,稍有闪失恐怕张家颜面无光。”
张国舅被她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气得面色铁青,却也知盛舒云说的事实,心中虽怒却不得不顾及张家的颜面。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张夫人怒不可遏的喊声。
“开门!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狐媚子在这儿藏着,教得张家脸面扫地!”
敲门声越来越急,最后竟转为踹门,整个小院似乎都在随着张夫人的怒火而颤动。
张国舅冷汗涔涔,一时间怒火与惊惧充满心头,却毫无办法。
他咬牙望向盛舒云,怒不可遏地低吼:“盛舒云!”
盛舒云却泰然自若,缓缓一笑,语气轻松中带着几分促狭:“国舅爷,还要犹豫?若再不做决定,张夫人就要破门而入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张国舅狠狠一攥拳头,最后心一横,咬牙低声道:“好!我答应你,银子如数奉上!快,快想办法解决此事!”
盛舒云唇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语气冷淡而决然:“国舅爷答应得倒是爽快,但我还是要提醒您一句,别打任何耍滑头的主意。我既能算计您一次,第二次就绝不会再轻易放过。”
张国舅脸色难看,恨恨地盯了她片刻,随后恶狠狠的挤出了几句话:“盛姑娘放心,我自然都懂。”
盛舒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唤来玉欣,低声吩咐:“带张国舅从后门离开,切莫让张夫人撞见。”
张国舅一刻也不敢再耽搁,立刻转身匆匆跟着玉欣离去,消失在后门之中。
待他走后,盛舒云轻轻整了整衣襟,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缓步走向大门,终于在张夫人怒不可遏的一声“开门!”中将门扇拉开。
她一脸从容地站在门口,神色淡然,恭敬地对气势汹汹的张夫人行了一礼。
“张夫人,您这是……出什么事了?”她故作不解。
张夫人目光犀利地扫视她,冷声道:“我家大公子在这里?”
盛舒云微微挑眉,仿佛十分惊讶,脸上露出几分为难,随即大方地侧身道:“张夫人何须多疑?既然听闻了传言,不妨亲自搜查便是。我这里清清白白,自然不怕让您亲自过目。”
张夫人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带着随行的心腹跨步入内,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仔细搜了一遍。
然而,院中除了盛舒云与几名女使,空无一人。
张夫人面色愈发难看,目光一转,冷冷瞥向盛舒云:“盛姑娘倒是坦荡得很,只怕是心机深重罢了。”
盛舒云微微一笑,态度温和,仿佛并未听出张夫人话中的不悦,只淡淡地道:“夫人若有疑问,不妨细细查访。不过,恕我直言,传言终归是传言,或许是有人听错了消息。依我之见,与其费心追查,不如早些回去,好好管教大公子,毕竟太师府的婚事在即,这等时节,最是不能出纰漏。”
张夫人脸色阴沉,被她这话点醒,一想到若婚事受影响,太师府那边责问起来,只怕张家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看了盛舒云一眼,最后一甩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带着随从消失在了甜粉巷的尽头。
盛舒云目送张夫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唇边浮现一抹淡淡的笑,低声道:“回去吧,难啃的骨头还在后头呢。”
翌日清晨,盛舒云换了身衣裳,带着几个精卫,径直来到了郝国公府上。
然而,门房的小厮似早已得到吩咐,连门都未曾开,只隔着厚重的门板气却冷淡地回绝:“盛姑娘见谅,国公爷身子不适,今日怕是不能见。”
盛舒云微微一笑,仿佛早料到如此,将一封书信递给门房的小厮,淡淡道:“既然国公爷不方便,便将这信交给他吧。我倒是也不急,既然他闭门不见,我总有法子让他知道该还的债得还。”
小厮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只觉背脊微凉,连忙将信攥在手中,快步进府禀报。
盛舒云回到锦绣社后,立即安排人手,挑选出十几位颇具演技的群演,打量他们片刻,最后沉吟片刻,亲自挑出两人,一名女子扮作身怀六甲的孕妇,一名老汉则佯装断腿的残疾人,作为今日讨债的主力。
她唇边微微一笑,轻轻一拍手,吩咐下去:“今日要将京中最好的戏呈现出来,为此还需准备点‘家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