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霍大师的画一会儿就送到,为什么你们不相信?”
阮姜姜看着阮鸿义,一字一顿,“当时是大哥和二哥非要把这事强加给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人,能说上话,能解决这件事,可你们又是这种态度,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
“哟,你还有理了!”阮明淮嗤笑,“你那点能力我们还不知道?什么一会儿送到?你分明就是拖延时间罢了!”
“我没有……”
“不要再说了!”阮鸿义冷冷看着她,“姜姜,爷爷对你不薄,你没必要在他的寿宴上撒这个谎!你想过没有,今天要不是你哥哥们把周会长请来,这个寿宴要怎么收场啊?”
“呵,有意思。”忽然某人一声轻嗤,声音不大,却像一团低气压笼罩过来,让整个场面安安静静。
所有人都看向沈衡,目光中有疑惑,有嘲讽,有轻蔑。
尤其阮鸿义,盯他能盯出一个洞。
“你笑什么?”阮鸿义端着长辈架子,“没礼貌没教养的东西!这是什么场合,还有你笑的份?”
阮姜姜刚要说话,被沈衡轻轻握住手。
他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他不需要小女人为他出头,反倒是他应该保护她。
“我笑你们家有意思,没有画就不过生日了?”沈衡浑身的压迫感,“没有画,老爷子就不办寿宴,不过八十大寿了?”
“没有画,老爷子还能减一岁不成?”
“你……”
阮鸿义瞪大眼睛,指着沈衡的手在微微发抖。
“阮先生。”沈衡声音清冷,目光迫人,“按理说你是我岳父,第一次见面,我也应该给你准备礼物的。”
“那就助听器吧,怎么样?”
“我看你耳朵不是很好用,我媳妇儿说的明明白白,霍大师的画一会儿就到,你就是听不见!那我现在要是骂你几句,你是不是也听不见啊?”
“你,你……”
“岳父大人。”沈衡勾唇坏笑,“我和姜姜不常在你身边,要是有人骂了你,你又听不见,我们也帮不上忙!正好戴上助听器,听见别人骂你,你就可以骂回去了!”
阮鸿义眼睛瞪的滚圆,脸都憋红了就是憋不出一个字,只能将愤怒发泄给身边最好欺负的人。
“梁辛!”他怒吼,“你看到了?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好女婿!”
“老爷子的寿宴他们也敢这么放肆,以后是不是还想骑到我头上?!”
梁辛脸色苍白,手忙脚乱,生怕阮姜姜吃亏,赶忙拉着阮鸿义好声好气的劝解。
“姜姜和沈衡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他俩只是不会表达。你别误会,姜姜既然说了一会儿有人送来霍大师的画,就一定会送来的!到时候一幅字一幅画给老爷子过寿,不是更好吗?”
阮鸿义几乎要碎了牙。
当着这么多宾的面,他不能表现的没风度,自己老爹过生日,他也不能砸了场子。
不过这个仇他记下了,阮姜姜不在家,梁辛可是每天在他身边的,想折腾她,他有的是方法!
阮鸿义使劲儿压下怒火,扯出一个阴险的笑。
“呵,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孩子们计较。”他冷冷瞥了阮姜姜一眼,“宴席要开始了,姜姜,你去给爷爷敬杯酒总应该吧?”
阮姜姜担忧的望向母亲。
梁辛强忍着眼泪,冲她笑着点点头。
阮姜姜的心都要碎了,她看出了母亲的难过和无奈,也能预料到母亲之后在阮家的日子会有多难熬。
她原本还想继续为自己辩解,但在对上梁辛目光的那一瞬间,她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既然阮家人都认定她是吹牛、拖延时间,那她干脆也不争辩了,等会儿许不言把画送来,一切都真相大白。
阮姜姜打起精神,带着沈衡走向阮老爷子那桌。
老爷子脸色不怎么好看,虽然气,但那种拒人于千里的疏离感,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阮姜姜笑的有些尴尬。
“姜姜,”老爷子看她一眼,“自从你妈妈把你带来阮家,我并没有亏待过你。你的吃穿用都跟你哥哥妹妹一样的,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她低声回答。
“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孙女。”
老爷子拐杖戳着地板,戳的咚咚响。“既然你喊我一声爷爷,那我这个爷爷就不得不多教育你两句……我们阮家,不欢迎满口谎言的人!以后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才是我们阮氏立足的根本!”
阮姜姜红了脸,心里委屈的像堵了一团乱麻。
明明是阮明轩他们逼着她去找京州两位大师的字画,可他们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又单独请来了周潮。
这下所有人都认定,是她捅了个篓子,而她的两个哥哥,完美的补上了这个窟窿。
她把眼泪使劲儿憋回去,默默站到一边。
沈衡见她这个样子,快把手机屏戳炸了——
“许不言,限你五分钟内带着叔公的画滚过来!滚不过来你就永远不要出现了!”
而手机那头的许不言也快把油门踩炸了——
不是他不过去,是海城的路太绕了!霍家叔公这幅画是今早刚画的,刚下飞机,墨还没干透呢!
沈衡收了手机,大手轻轻搭在媳妇的肩头。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爸,别太难为孩子了。您八十大寿,心情好最重要,何必跟小辈这么斤斤计较呢?”
这个声音很好听,像溪水在月色下流淌。
阮姜姜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抹轻盈俏丽的身影从人群中走来。
个头高挑,不施粉黛,保养的相当出色,岁月沉淀在她身上的不是沧桑,而是一番别样的韵味。
尤其那一身苏绣旗袍,搭上珍珠项链和耳环,更显的整个人高贵典雅。
女人看了看阮姜姜,便走到老爷子身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的出现吸引了不少宾的目光,就连那几个明星都目瞪口呆,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
“这就是阮老爷子的女儿,那个常年在国外不回来的?”
“就这条件,放在娱乐圈都挑不出几个啊!”
“说什么呢,人家在国外玩的是高雅艺术,唱歌剧的,还上过不少国际舞台!”
阮鸿曦神色淡淡的,与这热闹的场合格格不入,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爸,这杯我敬您了,祝您寿比南山。您是福寿之人,因为一幅画就把自己弄的小家子气了反倒不好,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