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徐玉芝偶然知道了,告诉了她?”罗雁行猜测。
“不是,我问过玉兰了,她堂姐也完全不知道这事。”宋英边说边走到栅栏边,透过缝隙看见小香背对着她们跪在地上,就对罗雁行道:“这事一会儿再说。”
她冲里面喊:“小香,你先起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小香扭过头,冲她摇摇头,“不行,我娘今天很生气,你们先去商量,别管我。”
“你娘已经睡了,你起了歇歇她不会知道的,地上凉,跪着容易寒气入体!”
小香却仍不肯起,“不行的,我娘今天真的非常非常生气,如果让她知道我偷偷起来了,说不得会直接把我卖了。”
“不用劝了,她就是个死脑筋!”罗雁行气得不行,她爹娘打过她后,也罚她在院子里跪着。
但确定他们睡着后,她立刻就爬起来,出门找小香,没想到小香却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宋英叹了口气,拿出月饼与糍粑,对院里的小香道:“那你吃点东西。”
“你竟然有吃的。”罗雁行又惊又喜,没想到宋英这个被罚得最重,直接被赶出家门的,竟然有东西吃,反倒是她们两个被罚得轻的,还饿着肚子。
“鸭蛋是我二婶给的,月饼是陈婶给的,糍粑是我二伯母给的。”宋英也很感慨,她本以为自己到明日去城里前,都得饿肚子的。
等罗雁行翻过栅栏,宋英将一块月饼与两块糍粑交给她,强行塞给小香后,忧心忡忡地走了。
二人一直走到村口远离各家各户,这才爬上泡桐树,坐下来商议。
“你觉得是谁泄的密?”一坐下,罗雁行就问道。
“谁都不太可能,”宋英抓了抓头发,“无论是谁,泄密对她都没有好处。更重要的是,我们与何甜语,压根没有来往呀!
认真算起来,我经常去梧桐村接我小弟,我是最有可能与她有来往的人,但我甚至没有遇见过她一次!”
“会不会是小菜园子在学堂说漏了嘴?”
宋英点头,“我思来想去,也觉得这是最可能的。问题是,我小弟来往的都是学堂里的男孩子,而何甜语的哥哥好几年前就没在社学了,就算是他说漏了嘴,何甜语又是怎么知道的?”
何甜语自忖身份,以前也只是偶尔跟袁珊玩耍,其他无论女孩还是男孩,她都不屑来往。
就算梧桐村有女孩,从自家哥哥弟弟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也没必要跑去告诉何甜语。
她代入了一下自己,知道了很重要的、不能随便对外传的秘密,就只会与雁行、小香分享;如果是一般的秘密,也只会告诉相熟的女孩们。
面对一个看不上自己、身份还特殊的人,平时见面最多也就碍于气打声招呼,就赶紧走开。
就算是有人想要巴结何甜语,告诉何甜语的事情也应该是与何甜语有密切关系的。
罗雁行想了想,又猜测道:“会不会是袁清在袁珊面前说漏了嘴,之前袁珊不是说何甜语不理她了,也许她想以谈论趣事秘密,重新与何甜语和好。”
“可是我只告诉过袁清我们在采草药赚钱,并没有说是我承的头,何甜语可是一口说出,是我带你们采草药赚钱。”
“你没说,不代表小菜园子没有说,也许他知道袁清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在袁清面前很放松,才说漏了嘴。”
这倒是可能。
有元宵猜灯谜,以及刚上学那段日子,每日下午散学同行一段路,宋元确实对袁清很亲近。
宋英吐出口气:“过两天我找机会问问他,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
最重要的事情商议妥当,两人都沉默下来,许久之后,罗雁行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真要一个人生活啊?能行吗?”
“怎么不行,以后我就不用去干活啦,可以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采草药,别说养活自己,我就是顿顿吃白米饭都可以!”
一想到未来,宋英就心潮澎湃,无比向往以后的生活。
罗雁行却没有她这么乐观:“你现在赚的钱,维持平日花销是可以,但独立门户要添很多大件。
桌椅板凳可以不急,但床、锅碗瓢盆总得有吧,要置办这些你攒的钱应该就不太够了吧?
还有最重要的,你一个女孩独自住,多不安全呀,万一有人起了歹心怎么办?”
“现在还是夏日,床我可以先将就着,找张废木板,再铺上稻草就行;锅也可以先用陶罐,碗就不用了,瓢可以用竹筒代替;
东西我一件一件置办,离冬日还有几个月呢,来得及的。
至于安全问题嘛,隔壁不是我大-爷爷家么,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家子亲戚,我遇到事,喊一声,他们总会来帮忙的!”
宋英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唇角弯弯:“虽然前期是会苦一点,但日子有盼头呀,我做的任何事情,都在让我的生活越来越好。”
听她这么说,罗雁行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向往之情,不怕日子苦,就怕没盼头。
她吐出口气,道:“算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继续往前看,盼娣家的灶房门不是坏了,一直没有安上么,要不问问她家,那门还要不要,那门挺厚实,坐床板应该不错。”
宋英想到盼娣那个不讲理的爹,立刻摇头:“别别别,我可不想要她家的东西,回头让我赔个新的,我不得亏死啊。”
盼娣爹就是个癞子,又抠搜又不讲理,有一年她家菜园子里的南瓜结了很多,盼娣娘想着往日左邻右舍挺照顾他们的,就摘了些送给左邻右舍,算是还还人情,有来有往。
不想,她爹知道后,挨个找人家收钱,说是卖给人家的,弄得大伙儿都挺不好意思的。
她如果去要了那门板,保不齐后面盼娣爹就会说是卖给她的,得按新木板收高价钱不说,还会得一个贪他家便宜的名声。
鱼没吃到,惹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