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许时薇缓缓转过身,一双凌厉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裴清,脸上依旧如同没有任何表情。
“噢?变了,真的变了么?”
许时薇似乎是对着裴清说,又像是在和自己说。
裴清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你也变了,以前的你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的。”
许时薇目光变得有些复杂,第一次在裴清没有没有自称朕。
裴清还是没有说话。
许时薇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看,以前我和说一句,你恨不得说上十句,可现在,好像都变了。”
裴清目光一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确实变了,并且是变了一个人。
说到底,他和许时薇,和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
只不过是因为撞了大运,这才阴差阳错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是原身对许时薇的感情,他确实无法感同身受。
原身愿意为许时薇去死,但是他不愿意。
他甚至想着要是有机会,推翻许时薇的王朝,自己站在这最高的位置之上。
作为一个现代人,如果有可能,他不想对任何人点头哈腰,不想对任何人跪拜行礼!
“裴清,朕要与你取消婚约,你会不会怪朕?”
许时薇好看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的模样。
一双杏眼再次紧盯裴清。
这种感觉让裴清极其不舒服,整个人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坐立不安。
“不会。”
他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许时薇现在的想法他猜不到。
但自古就是伴君如伴虎。
还是这个一心想要自己死的女帝。
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不会?怎么可能?你现在连和朕说谎都学会了么?”
许时薇目光不曾从裴清身上离开。
“不敢。”
裴清微微摇头:“臣自知身无长物,已然配不上陛下,正如陛下所说,与臣取消婚约,才是最好的选择。”
许时薇双眸微微眯了起来:“你真是如此想的?”
“是。”
裴清斩钉截铁。
反正自己说不愿意也没有用,还不如顺着她的话说。
“原来如此。”
许时薇低声说了一句,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声音也带上了质问:“这就是你现在越来越堕落的原因吗?”
裴清直接愣在原地,踏马的,这女人是属变色龙的吗,说变脸就变脸?
不等他反应,许时薇的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本我还以为你醒悟了,还有点才华,只要你能在和乾国的诗会中获得胜利,大庆全国上下都会改变对你的看法,朕也就不必和你取消婚约了。”
许时薇一直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可不想你这些时日不在府中潜心学习诗词,却去研究什么长生之法,还仗着有锦衣卫在你身边当街杀人,你,你实在是让朕太失望了!”
许时薇似乎是气得不行,一改常态训斥起了裴清。
裴清听着她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可心中却是冷笑不止。
这许时薇是真拿自己当成傻子了。
给自己来画饼这一套?
无非就是看见自己不务正业,想着大庆没有人胜任和乾国斗诗这个任务。
所以说出如果自己胜了乾国就可以不用退婚这种话。
说来说出,自古帝王都是心机颇深之人,任何人都是帝王巩固自己政权的工具罢了。
这许时薇倒是学得很快,明明在登基之前没有进行过任何关于驭人之道的培训。
可这才两年多的时间,已经用得很不错了。
要是原身,估计会被她这一套组合拳打到找不着北。
可他不是原来的那个他。
只是一眼,便看出了许时薇心里的想法。
裴清装作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感激地说道:“陛下,臣有把握胜过乾国。”
现在的自己还太过弱小,还需要用女帝未婚夫这个身份来保护自己。
既然是各取所需,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去招惹许时薇。
“你这么有信心?”
听了裴清这句笃定的话之后,不管是许时薇还是一边的霁月,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讶。
只是许时薇毕竟是女帝,只是一瞬间,就隐藏住了自己的神情:“你何来的自信?”
“陛下,臣自小饱读诗书,以前不愿展现,只不过是因为不屑,可如今国难当头,能用这唯一的优点,臣自不会再藏私。”
裴清脸上带着大义凛然的神色。
原身是不喜欢诗书,是不学无术。
但是自小和许时薇等人长大,他童年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学,这些许时薇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现在这么说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许时薇身形一顿:“所以说,你以前的一切全都是装出来的,你其实在诗书这方面确实有天赋?”
“正是如此。”
裴清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自信。
开玩笑,他可是从小熟读唐诗三百首的三好学生,别的不行,在这个世界用诗词吊打这些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好好好!”
在得到裴清肯定的答复之后,许时薇连说三个好字,甚至都没有询问裴清之前一直隐藏这个天赋的原因。
冰冷的脸庞也有了一丝笑容。
现在国难当头,只要裴清能够保下大庆三座城池,就算不能如约从乾国手中拿到三座城池,她死后也能和列祖列宗交代了,如今也能和大庆百姓交代了。
就算是现在允诺裴清不取消婚约又如何?
反正裴清这样的人,就算会些诗词歌赋,没有了护国大将军的庇护,终极是配不上自己了。
到时候自己再随便找个借口把这婚约取消了便是。
女帝心中想着,脸上终于是带着了一丝笑容:“既然如此,那便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朕也会给你一些好处,等朕想好了再告诉你。”
“多谢陛下。”
裴清朝着女帝作揖。
“行了,你且退下吧,以后每天早朝都要上朝,你也该接触一些治国之事了,不说为朕分忧,总是不能一直让朕分心了。”
“是,陛下。”
裴清脑袋嗡嗡直响。
脸上却是不露声色。
女帝这是想彻底把自己绑死在京城了。
可自己如今势单力薄,除了答应也没有任何办法。
阴沉着脸走出皇宫,裴清心中危机感越来越重。
今天和女帝的博弈中没有谁输谁赢,但是各取所需。
要不是这次和乾国的诗会给了自己机会,估计自己现在的处境要糟糕很多。
自己需要加快进度了,否则等到和乾国诗会的事情一结束,自己的处境又会变得更加艰难。
想到此,裴清脚下的动作都不由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