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你给老子站住!”
一个极其愤怒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戒备!”
驾驶马车的裴景同大喝一声,一只手拉住缰绳,让四匹战马停了下来,一边单手抽出自己腰间的大刀。
眼睛死死地盯着声音的方向。
随着他声音刚落,一百多个身穿甲胄的护卫纷纷戒备地看着前方,腰间的大刀全都出鞘。
“噌噌噌!”
一时间,大街上只剩下利刃出鞘的摩擦声。
“谁家的狗在乱叫?”
裴清缓缓挑开窗户帘子,从里面探出头来,脸上冷冰冰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几十个亲卫站位很讲究,直接把裴清的马车包围在最中间,就算远处有箭矢射来,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用大刀挑飞。
还有十几个亲卫拉开大弓,警惕地看着四周。
现在的裴清就如同被保护在龟壳里的乌龟一样。
“裴清,别人怕你,老子不怕你,有本事你就出来!”
就在裴清车队前方,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后也带着几十个大汉,气呼呼的就要带人冲进裴清的车队。
只是被持刀护卫挡在外面,无法寸进,只能惦着脚尖脸红脖子粗的朝着裴清马车的方向大喊。
这人身上并没有携带刀具,他身后的大汉手中带着木棍,身上穿着普通的衣服。
和裴清这边全副武装的亲卫比起来,倒是像一群乌合之众。
这样的队伍,居然敢来拦自己的车队,这让裴清心中不由又好笑又好气。
这是他妈的有多看不起自己?还是说不要命了?
从声音中他已经听出来人是张弘厚,此人正是张茂德之子。
如此一来,这人拦住自己的理由就很合理了。
裴清换上一副嘲弄的笑意,缓缓走出马车。
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朝着张弘厚的方向走去。
裴景同连忙带人跟上。
“裴清!”
见到裴清一脸戏谑地往自己这边走来,张弘厚张牙舞爪,咬着牙愤怒无比的模样,狠狠地瞪着裴清。
“狗东西,敢挡本将军的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裴清脸上带着笑意,一字一句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身上似乎猛地爆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直接把张弘厚给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以前没少接触的废物。
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不过很快就强装镇定,再次恶狠狠地对着裴清质问:
“裴清,我父亲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在朝堂上陷害于他?”
“你在这狗叫什么?”
裴清根本没有想着解释。
早上的事情张茂德咎由自取。
他为了巴结宁承平,故意刁难自己,最后被自己反过来搞得革职,连女帝都没话说,他一个连进入朝堂的资格都没有的小人物。
居然敢拦停自己的车队找自己要说法,是谁给了他勇气?
梁静茹?
张弘厚脸色一变,仿佛是被抓了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都炸毛了:“裴清,你敢说我是狗?”
“本将军说你是狗都侮辱狗了,今天本将军心情好,马上给老子滚,要是你听得进去便好,要是听不进去,本将军也略懂一些拳脚。”
裴清冷冷地瞥了张弘厚一眼,脸上全是不屑的神色。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是不会离开的,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
张弘厚脸色涨红,扯着脖子对着裴清大吼,但是面对裴清边上十几把大刀却又不敢上前。
“畜生就是畜生,听不懂人话!”
裴清脸上带着嘲讽之色,手臂却是猛地抬了起来,还不等张弘厚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只沙包大的巴掌在他眼中越来越大。
最后双眼一黑,身体被这重重的一巴掌掀倒在地。
“裴清,你,你他妈敢打我?”
张弘厚被打倒在地,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挣扎着在下人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双眼充满血丝,直接气急败坏:“废物,废物,你这个废物居然敢动手打我!”
“老子和你拼了!”
说着,他像是疯了一样朝着裴清扑了过来。
只是还不等他碰到裴清,裴景同等十几个裴府亲卫的大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锵锵锵!”
一阵大刀相撞的声音在张弘厚耳边响起,怒气上脑的张弘厚马上就冷静了下来,一种巨大的恐惧代替掉了他的怒火。
额头豆大的汗水瞬间就流了下来。
脸上再没有了之前的怒色,反而带上了一丝恐惧。
“啪!”
“来,再给龇个牙给老子看看!”
裴清又是猝不及防地一巴掌打在张弘厚脸上。
还不等张弘厚说话,裴清就左右开弓,连续几十巴掌打在他脸上。
因为有大刀架在脖子上,张弘厚一动不敢动,只能绷紧身体,硬撑着自己的身形,以免被刀刃划伤。
如此一来,只能生生硬抗下了裴清这势大力沉的几十个耳瓜子。
“别,别打了,我我我····”
张弘厚现在彻底软了下来,看向裴清的目光再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反而满是畏惧。
肿得和猪头一样的脑袋,直接让他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嘴角全是血迹,牙齿不知道掉了多少颗。
这比之前宁涛还要惨上数倍。
一众张弘厚带来的下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手上的木棍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扔在地上了。
“本将军有没有和你说过要是你听不懂人话,本将军也懂一些拳脚?”
裴清脸上带着嚣张的神色,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弘厚。
“裴,裴清,我错了,我错了,我明天一早就和父亲离开京城,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张弘厚似乎是想起了关于裴清杀人的‘谣言’,一股黄褐色的液体从他双脚流淌而下。
要不是有十几把大刀架在脖子上,让他动弹不得,现在他早都跪地求饶了。
一开始听说裴清在朝堂上把自己父亲害得革职辞官,他还以为只是裴清的小聪明。
至于什么砍了宁涛一条手臂,当街杀了三个人,这些都只不过是锦衣卫做的,和他裴清有什么关系?
可他现在不这么想了,裴清确实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废物了。
要是自己今天再敢嘴硬,当街掉脑袋的就是自己了!
张弘厚脑袋嗡嗡直响,但却不算糊涂。
“算你有点脑子,虽然不多。”
见他服软了,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毕竟他从骨子里就不是个嗜杀的人,再加上这张弘厚虽然让自己很生气,但也罪不至死。
裴清还是没有太过分。
抬起手臂挥了挥。
架在张弘厚脖子上的大刀便全都收了回去。
裴清连看都不看一眼瘫软在地的张弘厚,回到马车上,这才一改之前的冷淡。
“嘶····”裴清揉了揉自己红彤彤的手掌,低声道:“这狗东西,这名字倒是起得好,弘厚弘厚,脸皮还真特么厚·····”
“多谢少将军饶犬子一命!多谢少将军!”
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朝着裴清远去的车队跪下,布满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眼中全是感激之色。
要是裴清回头看一眼,片刻就能看出这个人便是今天早上在朝堂上和自己斗诗,最后因为输了赌注革职的张茂德,也就是刚刚那张弘厚他老子······
皇宫内。
许时薇听着锦衣卫带回来的关于裴清的最新消息,脸上冷若冰霜,眼中充满了失望:“终究是个废物,哪怕是改变,也只是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一个极端,左右都是一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