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许时薇双手用力在扶手上一抻,直接站了起来。
目光清冷,脸色威严,一副股子无形的压力席卷住在场所有人的身上。
整个大殿再次鸦雀无声。
跪在地上的张茂德更是两股颤颤,以为女帝这是准备对自己动手了。
毕竟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和她的未婚夫婿作对,岂不是就等于和她作对?
自己不死,还怎么可能?
至于刚刚许时薇说的那些话,他压根就没有听进去,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之中。
这一幕看得裴清心中暗自摇头。
因为自己这些年我窝囊,女帝不待见自己,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记了自己还是女帝未婚夫婿。
这女帝才微微开口说了一句,直接就让他们给吓尿了。
就这样的胆色,什么文人风骨?
莫不是拿去喂狗去了?
就在这时,许时薇的声音毫无情感波动在大殿中响起:“既然此次的赌约因国事而起,那便用爱国为题做首诗吧。”
“圣上英明!”
随着许时薇的话落,一众大臣全都拱手大喊。
对于这个主题,没有人表示反对,倒不是因为畏惧女帝,而是今天这件事和这个主题切合,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合适的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那现在就开始吧,张爱卿你别跪着了,起来开始写诗吧,要是你们能够作出一首足以传世的诗作,激励国民,朕重重有赏!”
裴清看了一眼众人,发现在听见许时薇说这句话的时候,包括许时薇和一众大臣,目光都是看着张茂德。
也是,自己只不过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没有人会相信自己会作诗,更别说是作出什么足以激励国民的传世佳作了。
“谢陛下隆恩!”
张茂德身体再次一颤。
重重地朝着女帝磕了几个头,这才在两名文官同僚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脸上全是对女帝的感激之情。
在看向裴清的时候,虽然有畏惧,但更多的则是轻视。
这一局,他赢定了!
只要等他赢了之后,再当着众人的面,给裴清求求情,请陛下不要惩罚于裴清。
这样自己这一劫应该算是过了吧?
既赢了裴清,让所有人知道了自己的才华,又能表示自己的宽大胸怀,说不定陛下高兴之际,还会给自己一些奖赏也说不定!
和张茂德一样,大家都觉得张茂德赢定了,裴清只不过就是自取其辱罢了。
依旧跪在地上的宁承平脸色难看,只不过心里却是暗暗得意,刚刚裴清如此侮辱自己儿子,待会儿他作出来的诗不如张茂德,看他怎么收场?
此事事关重大,哪怕是他的身份,也必不会好受,要是陛下真的能够按照赌约来执行,裴清成了没有身份的平民,自己一个眼神,就能让那些想要巴结自己的人杀了裴清!
想着,宁承平脸上笑意更甚,只是他把脑袋埋在双臂之中,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他那近乎疯狂的笑容。
比起文官这边的人,武官一脉则全是脸色难看,全都面如死灰。
都已经想好了等到裴清输了之后,哪怕是受到陛下的惩罚,也要为裴清求情。
就在所有人都心思各异地想着的时候。
裴清却是面色如常,非但没有丝毫紧张之色,还淡淡的对着张茂德说道:“张院长,既然你接下了这赌注,那便开始吧,不然待会儿又说我欺负你。”
“裴清,还是你先开始吧,众人皆知你是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而老夫承蒙天下士子认可,怎么说也负有大庆文坛大家的虚名,岂能欺负你一个小辈?”
虽然刚刚怕得要死,但是说起作诗,他张茂德在这大庆敢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何况还是这裴清?
他那属于文人的傲气顿时充斥着全身,傲然地看着裴清。
“噢?张院长不会是怕了吧?所以找了个借口想要等本将军作出诗来,而后再剽窃本将军的诗?”
裴清脸上带着不屑,对张茂德那踩了一脚自己,又捧高他本身的态度极为不满。
直接开口就是一句足以让他吐血的话。
“裴清!你不要太过分了!”
张茂德听了裴清的话,刚刚恢复了一些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裴清说话居然这么恶毒。
说自己是为了剽窃他作的诗,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简直就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
“我只是说句实话罢了,如果张院长怕了,现在就能认输,按照赌约辞去官职告老还乡就是,大可不必在这里狺狺狂吠,丢人现眼!”
裴清脸上嘲讽之色未变,说话却是一句比一句更气人。
这话不仅仅快把张茂德气得捂着胸口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就连那些文官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刚刚女帝的话提醒了他们裴清的身份,他们非要上前撕烂裴清的嘴不可!
“好好好,既然如此,老夫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面对裴清的伶牙俐齿,这自诩文坛大家的张茂德最终还是绷不住了,身体猛地一甩,甩开了扶住自己的两位同僚,长袖一挥,来到小太监刚刚安放好的案台面前。
拿起毛笔,微微思索片刻之后,挥笔在白布上面开始题诗。
裴清这才发现,如今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科技极其的落后,连白纸都还没有发明出来,
只是让他惊讶的是,既然连纸都没有,布料的质量却是好像还很不错的样子。
看来这和自己那个世界的古代科技走向极为不同。
自己以后要是想要搞钱,确实可以往这些方面靠拢一下。
张茂德下笔很快,不多时,就能模糊地看见他面前的白布上面写了不少的字,只是他看不清具体的内容,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少将军,你怎么还不动笔?”
见裴清还是站在原地,根本没有一丝动笔的样子,身后的一名武将不由急了起来,开口提醒道。
“不急,不急,这不过是小场面而已,对于本将军来说,只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罢了。”
裴清脸上带着笑意,对着说话的武将淡淡的说了一句。
脸上的嚣张一览无余。
他知道,现在自己走的路线就是嚣张、纨绔,自要让所有人都改变对自己的看法,这次便是绝佳的装逼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
听了他的话之后,一众武将脸上全是失落之色。
在他们看来,裴清这就是放弃了,只不过没有人能想通,裴清为何要作死?
好好活着难道不好吗?
文官一脉,看见裴清这副样子,全都面露鄙夷之色,心中全都在暗想等下陛下和裴清退婚之后,他们要怎么样出口羞辱裴清,以此来讨好左丞相和张院长。
“陛下,微臣写完了。”
就在这时,张茂德停下手中的笔,放在砚台之上,微微对着许时薇拱手。
许时薇没有说话,一直站在张茂德边上的两个小太监连忙上前拿起案台上的白布,一人一边,小心翼翼地送到了许时薇面前。
许时薇看向白布之上的诗词,缓缓开口,轻声念出了上面诗句:
“千年古域立东方,
岁月沧桑志未央。
五岳巍峨撑浩宇,
江河奔涌韵悠长。
雄关漫道驱贼寇,
热血英魂卫土疆。
且看今朝兴伟业,
繁花盛景韵悠扬。”
念完,一众大臣纷纷脸色敬佩地看向张茂德。
而张茂德似乎很是享受众人的这种目光,头颅高扬,脸上带着傲然的笑意。
“众爱卿觉得张院长此诗如何?”
许时薇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笑容,这诗明显就是歌扬如今大庆在自己治下国泰民安的现状。
这让她心中大喜,再也掩饰不住。
而一众大臣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又怎么能看不出女帝脸上的兴奋之色?
纷纷拍马屁道:
“张院长这首诗实在是太符合当下我大庆的国情了!”
“是啊,大庆在陛下的带领之下,日渐强大,这诗实在是好啊,足以以此诗来激励我大庆子民,流芳百世了!”
“且看今朝兴伟业,
繁花盛景韵悠扬。”
一名文官摇头晃脑,大声重复着最后的一句,脸上全是振奋之色:“这不就是如今我大庆最好的写照吗?好诗啊好诗!”
就连不懂文墨的武将听了这首诗,也觉得写得确实好。
只是他们越加担忧了起来,裴清,必输了······
“呵呵,不错,不错,不过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就在众人都在夸赞着张茂德这首诗的时候,裴清却是不合时宜地站了出来,脸上面色依旧,好像这首诗在他眼中就是不堪入目的垃圾一样。
“少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输了就输了,待会儿态度好些和陛下认个错,只要陛下开恩收回成命,我们再替你求求情,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站在裴清身边的余乐阳实在是忍不住了,以前他和裴飞虎是至交好友,也是在裴飞虎的支持下,自己才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清在万劫不复的路上一去不返?
“是啊,少将军,作诗不是你的长项,只要你和陛下认错,陛下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随着余乐阳这个右丞相开口,不少人也都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起来。
只是裴清却是根本没有听他们的话,只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向张茂德,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张院长,你这大庆文坛大家的名号,确实不过是虚名。”
哄!
裴清嚣张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犹如被掀开了头骨,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