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说,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方向。
发现这人是御史大夫鲁元正,宁承平最忠实的拥趸之一。
“鲁爱卿,既然有人选,那就说出来。”
许时薇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希冀。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向鲁正元,像是在绝望之时看到了一颗救命的稻草一般。
“是,陛下。”
鲁正元再次拱手,然后看向许时薇恭敬道:“臣认为左丞相家宁涛公子或可以一试。”
“对呀,宁涛公子不是号称大庆年轻一代最有才华的才俊吗?”
“是啊,而且我记得宁涛公子今年才二十三岁吧?正好符合这次诗会的要求啊!”
不少人开始议论了起来,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沮丧。
刚刚因为心情太过沉重,以至于都想不起来还有宁涛这么一位出众的才子。
“确实可以一试,毕竟宁涛公子出生书香门第,加上丞相大人教导有方,饱读诗书,肯定可以把乾国斗得个败兴而归!”
又有人开始捧起了左丞相宁承平的臭脚。
虽然这宁涛在庆国京城年轻一辈中却是号称第一才子。
可和其他国家比起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可如今,又没有任何办法,大家都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可底下这些人,还不曾发现,在他们疯狂议论宁涛这个‘才子’,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时候。
龙椅之上的女帝和她边上的贴身护卫脸色已经变得极其的难看。
而背对着他们的左丞相,被他们所有人称赞生了个麒麟子的宁承平却是浑身都在发颤,目光斜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裴清,满脸的杀意,只是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阴冷。
裴清甚至能感受到宁承平看向自己,那充满杀意的目光。
他冷冷一笑,终于是明白过来了。
那鲁正元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宁涛,并不是没有原因。
这多半就是宁承平这只老狐狸做的局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等到所有人都好奇大家都夸了这么半天,为什么陛下和左丞相都是一言不发的时候。
宁承平朝着龙椅上的许时薇一拱手,随后又转身一脸歉意的朝着百官拱了拱手,脸上全是痛惜无力之色:
“陛下,各位同僚,这次的事情,犬子恐怕是帮不上我大庆了。”
哄!
宁承平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就连武官那边也都是惊讶地看向了宁承平。
这可是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只要这次的事情做好了,宁涛哪怕只是一个纨绔,也会一举成名,洗掉身上那些不好的名声。
今后在这大庆国,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加上他宁承平本就是大庆丞相,就算子承父业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宁承平会拒绝。
“哼,宁丞相,你家公子不是号称我们大庆最出色的才俊吗?现在有机会报效国家,却是为何如此百般推脱?”
此声音的主人是右丞相余乐阳,原本文武就是互看两相厌,他们才刚刚把希望寄托在文官这边。
没有想到现在宁承平居然还推三阻四的,自然不满了起来。
随着余乐阳的声音落下,一众武官也都是纷纷议论了起来。
刚刚他们说能出战,那些文官一个二个的开口就是一阵乱喷,现在找到机会了,这些武官哪有一个省油的灯?
只有宁承平目光依旧冰冷,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要是以前,有这么多人在朝堂上和自己作对,他会感觉很难堪,但是今天这种情况,却是全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
女帝不是不惩罚裴清吗?
不是要退朝吗?
那自己就让所有人都知道裴清这个废物,把自己那个如今全大庆的希望给断了一只手臂,导致他不能应战。
看看在百官的注视下,她还怎么包庇裴清!
看着女帝越发阴沉的脸色,宁承平知道这是女帝发怒的前奏。
这要是在以前,他哪怕是贵为丞相,也断不敢这么做,但是今天这件事,事关自己儿子。
他就算是受到惩罚,哪怕被免去官职,他也要为自己儿子出了这口气,要不然,以后自己宁家还怎么在大庆立足?
自己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还有何脸面?
他冷冷地瞥了裴清一眼,心中冷笑:哼,裴清!你这废物,本相今天看你死不死!
收回目光,宁承平脸上全是委屈之色,看了看女帝,又看了看百官,这才说道:“陛下,各位将军,各位同僚,实在不是犬子不愿为国出力,此次实属无奈啊。”
“唉~”
说完,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脸上全是落寞之色。
这行为,让在场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个人之外,全是诧异无比。
右丞相余乐阳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这个死对头的异样。
要是以前,在这朝堂之上,文官可是压武官一头,特别是护国大将军死后,武官一脉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以至于这宁承平除了在面对女帝的时候,对其他人那都是看不上眼。
今天这种既委屈又悲伤的模样,实在是反常至极!
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招。
他看了看女帝,又看了看宁承平,终究是没有开口。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种耐心,有人大声质问道:“宁丞相,莫不是贵公子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裴清目光一变,顿时竖直了耳朵,来了,来了,重头戏终于来了!
不等裴清想完,就有人附和开口:“对啊,还请左丞相今日给陛下和我等给个交代!”
“对!”
不少武官这边的人全都开口‘讨伐’左丞相宁承平,想要让他给一个说法。
而女帝许时薇脸色难看,可偏偏没有如众人一般责问宁承平,也没有让其他人停口。
而是目光阴冷,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一样。
面对众人的责问。
宁承平心中却是越加的得意。
骂吧,闹吧,你们现在闹得越凶,等下裴清就死得越惨,到时候本相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些武官,是为了已死的裴飞虎来得罪自己。
还是要落井下石请陛下惩罚裴清?
想着,宁承平脸上更加悲伤,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挤出了两滴眼泪挂在脸上,直接在龙椅之下跪下:“陛下,实在不是臣不想让犬子为国出力,而是现在犬子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啊!”
哗!
这话一出,刚刚还在群情激奋的众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怎么?
还真被自己等人猜中了?
这宁涛还真的出事了?
许时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宁承平,脸色难看,但还是没有说话。
她还在等,等着那个人跳出来。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她期待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她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躲在暗地中的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自己为了让他自己跳出来,故意没有阻止宁承平,任由他在朝堂上演戏,可惜那个人是真的能忍,这都不出现。
没有办法,看来今天想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可能是没有希望了。
眼下的局势也不容她再等。
只能看了看一众百官,语气清冷:“宁丞相之子确实不能胜任此次的比赛,众爱卿还是再挑选其他人参赛为好。”
许时薇脸色难看,哪怕是这样的局面,她在昨晚就已经想到了。
但是现在那个藏在暗处陷害裴清的人没有诈出来,又面临着和一众大臣解释裴清砍了宁涛的事情,这让她心里很是不爽。
果然,一众大臣见女帝都如此说,顿时更加好奇,但又不敢发问。
大殿之内直接就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除了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和昨晚在许时薇寝宫的几个人之外,都是好奇宁涛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宁丞相,看来大家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你就说说吧。”
许时薇也知道,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先安抚住左丞相宁承平这一脉的人,毕竟诗会比赛不管输赢,还是得指望一众文官,万不可把宁承平得罪的太死。
否则大庆就真的是内忧外患了。
最多就是惩罚裴清,如今之计,也只有放弃裴清了。
希望这宁承平不要在这朝堂上做得太过火,否则一众武官也不会答应。
“陛,陛下,臣,臣不敢说!”许时薇下了命令,但是宁承平却是装作有所顾虑的样子,一脸纠结的看向裴清。
这一下,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裴清的身上。
哪怕是傻子都知道这件事和裴清有关了。
只是谁也想不通,平时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废物少将军裴清,和宁涛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有什么关系?
裴清站在一边,反而是没有了之前的紧张。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许时薇没有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是任由宁承平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不过这次的事情和什么诗会有关系,正好,宁承平这次估计要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玩计谋我玩不过你们,但诗词?
呵呵,我华夏上下八千年的底蕴,哪里是这个世界能比的?
想着,他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微微侧身,把目光对准跪地的宁承平方向,等着他下面的表演。
就在这时,许时薇抬了抬手,对着宁承平说道:“宁丞相,莫不是要朕请你说?”
许时薇也是怒了,这老匹夫,要不是自己现在根基尙不算稳固,敢和朕玩这种小把戏,早让人把你给砍了!
想着,她又看了看有恃无恐的裴清,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她的想法中,遇到现在的情况,裴清不是早该吓得跪地求饶,给自己找补借口吗?
怎如此淡然?
有意思,有意思,这裴清还真是变了,连自己都看不透他了呢。
“是,是,臣说!”
宁承平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依旧一副为难的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集在了宁承平身上,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