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了被子,披了件长长的睡衣,起身去她的布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到床上来。
她打开笔记本,一页页地翻着,翻到了她跟魏赫泽带着两个孩子到金南市的前一天,她在河西卫生院做的笔记。
笔记上有个姜字,她指着这个姜字:
“你看,这是我们来金南市前一天,我们要去市里坐火车,我们去了公社,我让你在公社等我,我去卫生院拿药。
实际上,我是去卫生院的档案室查你的身世。
我查到你出生的那一天,有一位产妇就姓姜,但因为年代太久远,那些文档都被老鼠给咬了,就只能看到一个姜字。”
魏赫泽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看字迹,显然有很久了。
他沉默着。
周知桐见魏赫泽不说话,她有点着急:
“赫泽,这件事情你怎么想?你要不要跟解师长和姜老师认亲?你如果要认亲,我来帮你安排。”
魏赫泽却摇头:“不行。只凭这些,还不能完全证明我就是解师长和姜老师的儿子。就算我真的是他们的儿子,我也不能去认这个亲。”
“为什么?”周知桐一脸不解。
魏赫泽看着她:“我现在只是个营长,而解师长他是我的上上级,我如果冒然去认亲,肯定会让人觉得我是在攀图富贵。”
周知桐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很有道理。
是她考虑不周到。
就算是认亲,也不能让魏赫泽去认,而是要让解师长和姜老师来找魏赫泽认。
看来,认亲的这件事情,还得她来多添几把火。
“睡吧!”
她把笔记本放在了床头柜,整个人窝进了被窝里。
魏赫泽拉灭了灯,也躺了下去。
周知桐累极,很快就睡着了。
可魏赫泽辗转反侧,想着解师长和姜老师的事情,又想着孙秀红和解姜莹,一整宿都睡不着。
早上五点,他索性起床,到厨房把面粉拿出来和面。
面和好,放着醒发的时候,出门去买菜。
他去得早,拿着肉票买了二两肉。
本来是想买上一斤了做肉包子,可营业员不卖给他。
没办法,肉馅只能小一点,做几个肉包子了,再做几个馒头。
回到家里一阵忙活。
七点整,兄妹俩自然醒。
“爸爸,又有肉包子吃啊!”赵子诚可开心了。
他最爱爸爸做的肉包子,软软的,特别好吃。
魏赫泽笑着摸了摸赵子诚的头:“快点带妹妹去刷牙洗脸,洗好后就来吃。妈妈让她多睡会,我送你们上学。”
赵子诚点了点头,拉着妹妹的小手去了洗手间。
话说孙秀红,她坐的火车到了岳华市火车站。
买的硬座,坐了一夜,脖子被脑袋吊着,醒来的时候发现脑袋转都转不动,一转就疼得不得了。
这是落了枕。
本来坐着就睡不好,整个人都没有精神,这还落了枕,难受得她想哭。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摸旁边的袋子。
妈呀!袋子不见了。
她的袋子里装着她的一条金项链。
这条金项链可是她十年前当红卫兵时,抄别人的家偷拿的。
这回出远门到金南市,为了好看,她就戴在了脖子上。
这火车人挤人,她怕把金项链给挤掉,就把它给取了下来,用布包了,放在袋子里。
这袋子她是放在靠窗的这边,她用身体抵着,应该是没有人能拿走的。
怎么睡了一觉醒来,就不见了呢?
袋子里除了金项链,还有她仅剩下的那点路费,还有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