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
不过这里是城市,路边商铺都有灯。
对面旅馆门口也亮着灯。
周知桐进屋后,让兄妹俩收拾明天要上学的书包,她则戴着一顶宽边的帽子出了门。
离开村子后,她的穿着基本都比较时髦些。
一件宽松的薄风衣,再加上帽子,帽沿再压低一些。
她去了对面旅馆。
孙秀红正在旅馆门前跟旅馆的招待员闲聊。
如今的旅馆都是国营。
招待员在这里上班目前来说都以为是铁饭碗,自然工作态度也就会散漫一些。
周知桐才走近,就听到了孙秀红在说她。
“我那儿媳妇,有什么好吃的就偷偷地吃,生怕我们老两口知道。”
招待员正嗑着瓜子:
“现在的儿媳妇都这样,没几个良善的,生怕好事了老的。”
孙秀红:“可不是吗?嫁进来没多久就要分家,我好好一个儿子,就这样被她给拐走了。我儿子以前每个月给我寄二十五块钱,她嫁过来后,每个月就只有十五块了。”
招待员好奇:
“你儿子在哪个厂做事的啊?”
孙秀红:“不在工厂做,他是军人,就在金南市军区,是个营长。”
“啊!营长啊!听说军区的营长一个月有三百多块钱工资,才给你十五块钱?”
孙秀红一听这话愣了半晌,猛地一拍桌,把老板娘的瓜子都拍飞了:
“什么?他有三百多块的工资?这事还了得,三百多块工资,只给我寄十五块。我还当他有多孝顺,原来他就是这样对付我这个老娘的。”
招待员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没想到人的反应这么大。
连忙起身安抚:“大娘,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可能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有点后悔了,人家好歹是军人,万一得罪了可不好。
也实在是孙秀红拉着她说话,听得投入了,话也就多了。
“我要借你们的电话打一下。”
“不行不行,军区的电话可不能乱打。”招待员吓死了。
“就打一个,不打给我儿子,打给军区的一个姑娘。”
“打电话是要钱的,得要好几块钱呢!你不是明天就能见到你儿子吗?到时再好好问问。”
孙秀红想了想:
“行,那就明天一起问,就在表彰大会上问。”
招待员微愣:
“什么表彰大会?”
旅馆就在金南大学斜对面,昨天就听说了,周一金南大学有个表彰大会,是为了表彰那位救了矿工和战士的周知桐同学。
听说周知桐同学的丈夫就是军区的营长。
招待员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拉着孙秀红仔细问:
“你儿媳妇叫什么名字?”
孙秀红盯着招待员:“她叫周知桐。”
招待员一听,吓坏了:
“你儿媳妇就是救了矿工和战士的周知桐?”
“嗐!她这功劳是骗取来的,不然你以为一个女的还能上天入地,救那么多人?”
招待员听着这话,的确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你说的倒像是这么一回事啊!一个女的,哪来的那么大能耐?人家军区去了几个连都没救出来,她一个女的就救出来了。
孙秀红:“可不是吗?指不定里边有什么猫腻。”
招待员又不理解了:
“大娘,你儿媳妇受到表彰那不是好事嘛!你也能跟着沾光,她有奖金拿,你还能拿点。”
“呸!”孙秀红往地上啐了一口,
“她有奖金是不会分我一分钱的。之前她在家里,就得了好几千块奖金,真正是一分钱都不给我。”
招待员咂了咂嘴:“这也太小气了。金南大学对她风评可好了,把她夸天上去了,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