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昭最近有些犯愁,走在路上十次有八次被人偶遇。
晚上进了卧房,她忍不住和才从首都开完会回来的顾衡说起这事儿,话才开了头,咱们顾军长就跳了起来!
“谁这么不要命?”咬牙切齿的,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样子,苏昭昭都怕他下一刻拔木仓!
她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都多大年纪了?你可真能想。”
顾衡这会儿知道自己想岔了,开始找补着夸自己媳妇:“你哪里大了?瞧着顶多二十来岁,要我看,文工团的那些小年轻都赶不上你,我这不是怕有人不长眼嘛。”
被自己的爱人夸年轻,苏昭昭高兴得咧了咧嘴,坐在梳妆镜前对着镜子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左看看右照照,嗯嗯,自己这些年的保养没白费,是要比同龄人年轻很多。
不过二十来岁……还是有点夸张了。
收了收心神,言归正传,“人家找我为的是给小念小想介绍对象的事儿。”
顾想和顾念都不小了,在这个大多数十八九就结婚的年代,二十四岁没对象,属于特别让人犯愁的孩子了。
苏昭昭倒是不急,谈对象结婚这件事儿本来就催不得,在她看来,两人还小着呢。
她不急,大院儿里的其他人急呀!
急着给他们做媒,好多人家都想把这俩出息孩子往自家扒拉,自家没有合适的,还有亲戚嘛。
前两年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就有人给他们牵线,俩孩子一个刚进部队,一个刚进文工团,就想着好好表现,都没这个心,苏昭昭和顾衡都给推了,现在再推说‘不急’人家就得以为他俩是后爹后妈了。
“就为这个?”
“就为这个,我都愁死了,你天天吉普车坐着去部队遇不上,我这每天去单位都能遇上好几个‘热心人’。”
顾衡笑了笑,“你以为我就没遇见?”
同僚里想给他那俩孩子介绍对象的也不少。
苏昭昭起身走到床边儿,掀开被子上床,熟练的依偎在顾衡胸口,“要是有合适的,可以让他们试着接触接触。”
她其实更主张孩子们自由恋爱。
可这俩孩子到现在都没个影儿,一说起这事儿,都说不急不急。
顾衡搂着她,习惯性的在她背上轻拍,“顾想倒是不急,小念倒是可以谈一谈了,我这次去首都,遇到一个还不错的年轻人……”
苏昭昭本想第二天和顾念说一说顾衡嘴里还不错的年轻人的,谁想第二天早上,连人都没见到,上午打电话回来,说是下部队慰问去了,要去好几个地方,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苏昭昭:“……”
用得着这么着急吗?公休日就出发?
眼睛眯了眯,她怀疑有人泄密。
两眼刷的看向在家的双胞胎。
顾展抬头望天看地,就是不看她,顾未……
顾未没反应。
“顾展。”
顾展摇头如捣蒜:“我不知道!”
“我还没问你,你不知道啥?”
“我啥都不知道……”顾展声音越来越小。
顾未忍不住摇了摇头:心虚的表现呀。
经过苏昭昭的盘问,顾展说了实话,原来他昨天起床上洗手间路过主卧门口的时候听见了苏昭昭和顾衡的谈话。
“妈妈,我只听到爸爸说有个不错的年轻人,其他的我没偷听。”顾展坦白从宽。
“那你怎么和你姐姐说的?”
“原话原说呀!姐姐还说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你和爸爸看了她好几眼,肯定有猫腻,让我随时报告。”
这倒霉孩子,打你爹妈的报告啊。
苏昭昭:“……呵!你姐姐还挺聪明。”
“姐姐本来就聪明呀!”小迷弟顾展道。
迷弟二号顾未点了点头,非常有警惕心。
苏昭昭心塞了。
光她心塞不行,得让顾衡也塞一塞。
于是,顾衡才从部队回来,就在自己媳妇和儿子嘴里知道了这个事儿。
他直接就笑了,“行了,还知道躲出去了,躲得过初一,躲得了十五吗?等她回来再说。”
然后又耳提面命两个小儿子,“不准听墙角!”
双胞胎点头。
顾展:我又不是故意听的。
顾未:我本来就没听。
……
半个月后。
顾念从船上下来后,第一时间跑到路边大吐特吐。
和她一样的晕船的人有好几个,前来接他们的同志在一旁笑道:“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顾念吐进肚子里的最后一口酸水,用水壶里的水漱了口,这才站起身。
她先敬了个军礼,“你好,我是顾念,是这次带队的负责人。”
来人回了礼,然后伸出手,“顾同志你好,知道总团要来咱们这儿慰问演出,我们部队的同志们一直期盼着呢!”
互相气寒暄几句后,顾念一行人这才坐上车离开码头。
刚在招待室安顿下来,便听到有人喊楼下有人找。
顾念下楼看到来人,笑着迎了上去,“王婶婶,您怎么来了?我还说有时间去您家拜访呢。”
王春花也有好几年没见她了,高兴得一把拉住她的手,“我和你妈通电话了,说你最近要来海岛慰问演出,我天天盼着呢,这不,昨天听你周伯伯说你们今天到,知道你们到了,我得信就过来了。”
顾念想起她‘逃跑’的事儿,有些心虚的问,“我妈没说其他的吧?”
“没,我说等你到了要炖大鹅给你吃,你妈老羡慕了,后悔自个儿没来。走,跟婶回家,就在家住。”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顾念忙道:“婶儿,婶儿,我就住招待所,我是带队的负责人,不好丢下其他同志,要不这样吧,明天,明天下午晚点儿我去您家拜访您和周伯伯。”
听她这么一说,王春花没有强求,“那行,明天你来,就在家吃晚饭,我给你炖大鹅。”
顾念连忙点头。
慰问演出安排在后天,演出完的第二天一早便要坐船离岛,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有明天彩排完有时间离队。
当天下午,顾念见到了已经升为守备区政委的周鸣。
“首长好!”
“好好好。”周政委笑呵呵的,他常去军区开会,也没少看顾念的演出,看着顾念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还是叫周伯伯吧。”
顾念笑道:“私下里我叫您伯伯,在部队,我还是得叫你首长才行。”
“周政委,这个年轻人你认识?”等顾念走了,有人问道。
周政委:“这是咱们军区顾军长家的闺女。”
“原来是顾军长家的闺女啊……”
周政委瞅了他一眼,“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有文化着呢,去首都演出过,还上过报纸,她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也是大学生,年纪轻轻的就立了好几个一等功、二等功,在军工方面是个天才!”
夸起别人家的孩子,周政委一点儿也不嘴软。
那人就笑,“是很优秀,虎父无犬子嘛,说起来,你家建军也不差,也是块儿打仗的好苗子!听说都升副团了吧?”
周政委摆摆手,压了压翘起的嘴角,“他不行,差得远了。”
“对了,你家建军有对象没?”
一听到这话,周政委的嘴角耷拉了下来。
……
来海岛的第二天,顾念从早上一直忙到了下午,最后一遍彩排结束后,她在台上和大家沟通需要优化的流程。
沟通得差不多后,身旁的同志朝着台下中间的位置指了指,“队长,那个人一直盯着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顾念看了过去。
这是个室内舞台,灯光有限,从台上往台下看,就和雾里看花差不多,顾念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认出台下的人是谁,只知道他穿着军装,个子高大,五官……五官看不清。
好像真的认识她,朝她挥手了。
又过了一会儿,顾念才下台走过去。
等她看清他的脸,有些震惊,“你是周小军吧!”
变化真的好大!
周建军同志,也就是周小军点了点头,“是我,怎么?认不出来了?”
顾念点头,“差点没认出来,你好像长高了,更壮……”
年纪轻轻的未婚女同志,开口就说人家男同志长得壮好像不太好,顾念把未尽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又道:“我哥上了大学后也长高了一些,你们男同志可真好,上了大学都还能长个儿。”
周小军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走吧,我妈让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周小军点头。
顾念要拿的东西是要带去周家的礼,上门拜访长辈不好空着手。
周小军看了眼道:“不用这么气。”
“应该的。”
周小军伸手接了过来,“走吧。”
在路上,两人边走边聊。
“咱们有多久没见了?”
“上了大学后就没见了,得有七八年了吧。”
“差不多。”
“我记得你好像是在北方,怎么突然回来了?昨天见到王婶婶都没听说起你。”
“我刚到,一到家就被我妈打发来接你。”
“真巧。”
“是很巧,上个月我去了一趟首都,还见到顾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