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魏义霞的话让她瞬间清醒,又同时感到绝望。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魏义霞冷笑连连:“放过?简直笑话,不过你可以换个方式去报仇,而不是最蠢的方法。”
赵幼弟抱住她的手臂,魏义霞愿意帮她到这步是她的福气。
或许,亦是在拯救当初的自己。
这边,魏老太刚赶到猪圈,迎接她的是所有人的唾弃。
魏老太从三言两语中得知了缘故,整个人受不住向后倒去。
可惜没人敢上去接住她,哪怕是血缘关系的魏家人。
七香大队的大队长夜里回来,才得知了魏家的事。
他一个陶瓷杯砸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
“恶人,果真是恶人啊!”
他要怎么做,才能拯救这些人的愚昧野蛮。
而从一开始,魏义霞的计划就是用囡囡做文章,让赵幼弟好借机提出离婚,真实的目的在此。
因为她猜到魏老太不会善待囡囡,却想不到她如此心狠。
夜幕低垂,五月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意。
“咚咚。”
靠在茅草屋左边的房门被人敲响,开门的是陈泽宏。
他与门外的颜卫国对视一眼,让开位置让他进来。
看见门被关上,颜卫国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食物呢?”
颜初倾一声问,只见他背过身,从衣服里掏出馒头、一袋咸菜还有水。
“暂时只能搞到这些,我们也没法自己做饭。”
在平立村做饭,估计火刚烧上一帮人就来抢。
几人分了馒头,就着咸菜吃起来,这时的馒头大多无味。
在南方只有达官贵人,才会在馒头里加糖。
颜卫国啃着馒头,喝了口水顺着嗓子咽下去,目光转了一圈。
“王诚还没回来?”
“食不言,寝不语。”
“好的,小妹。”
颜卫国像是接到指令后的手下,惹得文洁一声轻笑。
天热,颜初倾胃口不是很好,吃了一个馒头就饱了。
“我去洗个手,就在外边你们不用跟着。”
但文洁跟陈泽宏还是边吃馒头,一边站到门边看着。
下午的时候陈泽宏打了一桶水回来,这桶水就放在门口,一滴水也没少。
颜初倾洗了手转身,目光看见斜对面虚掩的门。
从那里露出的一双眼睛,在月光下人的五官显得模糊不清。
她非但没有被吓到,而是对着那双眼睛露出一笑。
“啪哒。”
轻微的关门声,虚掩的门完全闭合,一丝动静也无。
当天晚上,颜初倾在内的四人洗漱完毕,她跟文洁睡床,颜卫国跟陈泽宏则是在地上打地铺。
铺上自带的防潮薄膜袋子,再铺上薄被就可以。
现在的天用衣服盖着肚皮睡觉正正好。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
天还未全亮,茅草屋里就响起了刷牙洗脸的动静。
颜初倾等人出门的时候,隔壁的三知青还在沉睡。
“颜同志,我们这么早起来要去做什么?”
颜初倾指着山上对文洁说:“给田里放水。”
不是说放水没用吗?
文洁虽然疑惑,但也没有质疑的跟上去。
一旁的陈泽宏问:“是不是要去拿工具?”
“不用。”
等走到山上昨天找到的水潭位置,他们才明白不用的意思。
在岸边有挖沟的农具,还有一蛇皮袋的化肥。
文洁跟陈泽宏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疑惑这些东西的来源。
颜初倾当然不会说是她,偷偷让暗地保护的人办的。
至于她什么时候传递的信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本来就已经开出的沟,只要把填堵的石头泥土挖掉就行。
由于颜卫国负责保护吃食,所以他没有参与进去。
有颜初倾在,加上三人齐心协力,这项工作很快完成。
江水绵延不绝汇入水潭,而水潭里的江水重新流往山下。
与此同时,陈金勃居住的破黄土房里,有人慌乱地拍打着门。
“大队长!出事了,水被人放下来了!”
门下一秒被打开,陈金勃衣衫不整,单脚站着套鞋。
“怎么回事,谁干的?”
“是昨天来的那些人,他们找到山上把堵住的口子挖开了!”
“走!”
来报信的人跑的比他还快,陈金勃只能在后面追上。
“田里入水了!”
这句话宛如恶魔降临的咒术,倾刻间传遍整个平立村。
挨家挨户的村民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昨天堵车的场景重现,所有人汇聚在下山的必经路口。
陈金勃为首而立,一双凹陷进去的眼睛浑浊不清。
当四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路口时,一阵猛烈的暴怒之声。
“滚出去!我们村不欢迎你们的到来!”
“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
面对众人怒气滔天的目光,四人并没什么反应。
按照事先说好的,一切交涉由颜初倾自己来。
他们就默默站在后面,充当保镖的角色即可。
颜初倾看着逐渐呈现出包围圈的村民。
“你们听我说几句,应该不耽误什么吧?”
所有人同时看向陈金勃,在等待他的回答。
陈金勃面露嘲讽,或许可以趁此机会达成目的。
“行,给你一次机会。”
听见他大义凛然的话,颜初倾面上依旧平缓地笑。
“好,我先说明田里放水,是为了改善土质,从而能够在地里种植农作物,包括产量最低的水稻。”
“你们应该知道,没有化肥的土地产量极低,但时代在发展,现在有了一种可以促进化肥功效的药剂,只需要付出努力,就可以得到相应的回报。”
“你们也不想一直食不果腹,看着身边人活活饿死吧?”
只要种地,就不会饿死。
所有人的心脏漏掉一拍,不是吓得,而是极度的震惊与渴望。
眼见着有些人蠢蠢欲动,犹豫不定,陈金勃轻蔑一笑。
“就凭你一张巧舌如簧的嘴?空口白牙!一闭一合说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已经深入内里的规则,是很难轻易打破的。
“陈大队长,这不是幻想,而且你们不种地,每年需要上交的收成,恐怕也是靠死皮赖脸吧。”
死皮赖脸。
听见这四个字,平立村的众村民皆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