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回去地时候,依旧是如同来时那般乔装打扮,没让人看到他脸。
孟允棠将屏风后头的陛下喊出来:“陛下觉得,陈兰可用吗?”
陛下不是很喜欢陈兰,神色都有些轻蔑:“谄媚之臣。何堪大用?”
孟允棠看着陛下那神情,就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陛下只看他谄媚陆太后,以色侍人。但陛下想想,能豁得出去的人,对自己都这般狠的人,只会对旁人更加狠。”
“为了前途,他可谄媚陆太后。如今为了妻儿老小,他可以背叛陆太后。那他将来为了别的,也可做更无底线之事。”
“陛下不愿用他。也在情理之中。”
“可陈兰也并未只是草包。不若放在合适的位置上,用,但不重用。也不推心置腹。”
“要知道,没有陈兰,难道其他人就都是忠心耿耿了?”
“倒不如留着知根知底的人。至少知道他是什么人,心里不会没有防备。也知他的弱点,永远能拿捏住他。”
“陛下要学会根据人的能力去用人。而不是凭借自己的喜好,去用人。”
孟允棠说了这么多,陛下听得一脸沉思。
见他真的听进去了,孟允棠也不废话,叫来成兰:“你叫人把我准备好的那些最好的安胎药材,悄悄送去陈兰府上。再给陈兰那夫人带一句话,就说,我记得她的恩了。”
记得这个人情,将来只要陈兰的夫人有需要,那她就需还这个人情。
这是一句诺。
成兰应了一声,悄悄退下去办事。
陛下也想明白了孟允棠的话,他苦着脸说:“叔婆,这好难。”
孟允棠闻言就笑了,伸手揉一揉他的头,轻声道:“做皇帝哪有那么简单。但这是你的责任。你得学会。”
陛下有些迟疑,但却极享受孟允棠温柔的揉搓,甚至忍不住想要用头再蹭一蹭,但他忍住了,只道:“我能学会吗?”
“能。”孟允棠语气笃定,“陛下一定能。”
陛下便也自信起来:“那我一定好好学。”
说完这句话,他看一眼孟允棠的脸,又说了句:“叔婆也该好好歇一歇。多吃饭。多睡觉。”
孟允棠听见陛下关心的话,心中也慰藉,笑着应下。
陛下就先回去了。他还有功课没写。
但走了几步,他又倒回来,单膝跪在孟允棠面前,用脸颊贴住孟允棠的膝盖,闷声道:“我阿娘找您说了许多难听话,我都知道。您别理会她。若心中不痛快。您骂她,罚她都可。就是拿我出气,也可。”
孟允棠愣了愣,伸手摩挲了一下陛下的后脑勺,而后轻轻笑了:“没有那么严重。我也没有不痛快。陛下快去吧。写完了功课,还有许多事情要干。”
这样贴心地,心肠柔软的孩子,却被自己母亲遗弃,逼迫成了这样。
她心疼。
孟允棠轻声道:“陛下也不必往心里去。”
谁知陛下却哽咽道:“可我心疼您。您这样,熬坏了身子,受了委屈,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最该挡在他身前的人,盼着他去死。
人人都说最该盼着他去死的夫妻两,一个为了他远赴边关,一个为了他,受尽委屈辛苦,挡在了他前头。
孟允棠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就好好地长大,将来做一个好的君王,让我也享受几年太平盛世。看看海清河晏。”
陛下重重道:“好。以后,我奉养你们终老。”
再护着无忧,一辈子无忧无虑。
孟允棠揉着他后脑勺,近乎无奈地应了:“好。”
在不应,只怕这孩子心里负担太重。
送走了陛下,孟允棠揉了揉太阳穴,也去歇了一会儿。
等睡醒了,孟允棠第一件事情就问:“事处理完了吗?”
如玫低声道:“处理完了。陆太后身边的人,直接全都换了。就用地时疫地名头。新换的人,全部是我们从宫外买的。”
孟允棠满意点头:“这些人都妥善处置了。别走漏了消息。对了,审问出其他的人,也一并记得处置了。”
她要把陆云凤困死在宫里,只给她留下陈兰这一条路!
然后,等着陆云凤孤掷一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