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怀川一句话，那小厮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单膝跪下回禀：“八百里加急军报，咱们丢了中卫！”
中卫。
这是回纥边境的一座城池。
中卫驻扎了好几万的军队。
要知中卫后头，就是大量的百姓村镇，和最繁华的沙漠明珠银川府，再往后，便是陕西道，山西道。
越过这两处，便能直入中原，逼往都城。
没人不知这两处的重要。
魏怀川沉默不语。
孟允棠却看向魏怀川。
中卫丢了，若是不能将回纥打回去，那只怕要民心惶惶，引发动乱。
可谁去打？
本来就已是在打仗了。
朝里几个能出征的将军已经派出去了。
孟允棠想了想，轻声道：“不然，我去？”
魏怀川微微一愣。
就连跪在地上的小厮也是忍不住抬头看孟允棠。
这话……足足有千钧重一般。
震得人说不出话来。
这又不是去享福，说得那样平静和轻飘。
然而孟允棠甚至笑了笑：“你走不得。你若离开京都，只怕京都要变天。我和回纥交过手，我能行。”
她也曾是策马扬鞭，统筹万军的大将军，如何去不得？
魏怀川和孟允棠对视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他最终摇头：“你去不得。”
的确，孟允棠曾是统帅军队的大将军，她有这个能力。
可她被废了身手。
又生产了孩儿。
现在看着也就是比刚从牢里出来时候好一点，但根本比不得从前鼎盛的时候。
若她有个什么，他和无忧怎么办？
孟允棠知道魏怀川不会轻易答应，只开口继续道：“但我去最合适。朝里实在是无人了。而且，你在朝堂上为我筹措粮草，接应，我放心。”
作将军的，最怕的就是前头打着仗，后头忽然断了粮草的供应。
魏怀川沉声道：“不急，你先容我想一想。”
孟允棠便点点头：“你先想着，我叫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继续在这里享受是不可能了，必须马上回去。
尤其是皇帝。
孟允棠去办这些事了。
魏怀川又问小厮：“情况如何？”
小厮摇头含泪：“不知。但回纥从来都狠毒——”
屠城也不是没可能。
一路打过来也不是没可能。
魏怀川的面色偏偏更平静了 ：“是啊，回纥从来狠毒。”
所以，得他亲自去。
不能叫孟允棠去。
他也想陪同她百年。
可这世道……这世道不允啊。
魏怀川淡淡道：“你先回去，准备好出征的一应事宜。不许叫人觉察。”
顿了顿，魏怀川道：“另外，叫陈家准备好请征。”
小厮愣住：“陈老将军已经七十岁了。”
偏偏陈老将军的儿子，孙子，都战死沙场，如今一个重孙子，才十二岁。
“去吧。”魏怀川淡淡道：“只有他，还有这个声望。”
年轻地，百姓们信不过。
容易乱了。
到时候别有心机的人一挑拨，就该出反贼了。
小厮领命而去。
魏怀川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红彤彤地柿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大步流星离去。
这一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
魏怀川和孟允棠都在马车上加急赶路，谁也没有半点睡意。
他们都知道，回去京都，那就再也没有这样平静的日子。
魏怀川伸手将孟允棠揽入了怀中。
孟允棠顺从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不言。
车马碌碌，只有马打响鼻和车轮前进的声音。
所有人的人心情都很沉重。
即便不知道哦发生了什么，但如此着急赶回京都，本来就不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如此赶路下，第二日一大早，城门刚开，孟允棠和魏怀川就回了城里。
宫里倒一如既往。
但魏怀川一进宫，就去和大臣们开会去了。
孟允棠则是开始收拾出征的东西。
估计要急行军。
东西带不了多少。
也就是干粮，水囊，还有换洗的里衣。
至于别的，也就是一身御寒的皮衣。
这个季节，中卫那边估计早就下雪了。
回纥选在这个时候，也是想着天冷，调动大军和粮草都不容易。
就是老百姓想跑，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