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兖不吃这套,一句话撇清自己。
“王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远杳忍着脾气,瞪圆眼睛看着他。
贺兖转头瞪她一眼,脚下一踢马肚子,飞速地向前跑去。
“王爷!”
远杳脾气上来了,骑马在后面追,看得萧宏哈哈大笑。
“撒娇不顶用吧?哈哈哈。”
“王爷,我被这么欺负,你竟然无视?”
远杳脾气一旦上来,可是难缠极了。
她一边问一边打马跃到前头,而后把马一横,企图拦住贺兖。
但是贺兖没防备,导致马噱了,嘶叫着将前面的蹄子都扬起。
贺兖在被甩在马的前一刻,利用轻功飞出,稳稳地站在地上。
“好功夫!好利索!”
萧宏在后头忍不住赞扬,冲口而出。
马见贺兖跳出去,也就消停下来,而远杳却惊出一身冷汗。
然而,她怎么肯轻易认错?
“叔叔的马,该调教调教了。”
“你给我滚下来!”
贺兖真生气了,眼中像燃着熊熊大火,火星子要蹦出来烧死远杳。
“谁叫你先乱跑的?”
远杳翻个白眼儿,不服气地回怼。
“哦,老天爷!”
贺兖突然拍额头,痛苦起来。
“荣王,这个女人你看见了吧?谁会喜欢这种女人,会短命。”
“就是,欠收拾!”
萧宏竟然和贺兖一唱一和起来,把远杳看呆了。
什么意思?他们两个还同仇敌忾上了?
贺兖这个家伙,做事经常采取迂迂回回的方式,叫人摸不着个头脑。
此刻,远杳是一点也看不懂他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马给淮南王赔罪?”
萧宏像讨好主人的狗,拼命地摇尾巴。
“去你们大爷的吧!”
远杳骂一句,扬鞭打马先跑了。
她反正已经打扮成小厮的样子,也不怕被谁看见。
萧宏在后头大喊一声,道。
“放肆!你还敢跑?”
说完,他拍马就追过来,贺兖也已经重新上马。
远杳胸口里堵得气算是下不去了,不是她自己故意,而是她控制不了。
她就是希望贺兖帮她损萧宏几句,特别想要那种被庇护的感觉,可惜贺兖非但不帮她,还跟萧宏合起伙来了。
该死的!必须惩罚他!
远杳一边骑马跑着,一边琢磨着惩罚方法。
由于萧宏和贺兖在后面追,导致她骑马飞快,连方向都模糊了。
前方,似乎是一片营地。
远杳没等辨别清楚呢,连人带马已经闯进去了。
“大胆!什么人?”
营地周围的士兵,好像都从地缝里钻了出来,呼啦啦一大堆过来围住了远杳。
远杳勒住马,原地观察,发现这些人打扮和鞑靼竟然不一样。
那么,她闯进的地方不是鞑靼营地?
此刻,萧宏和贺兖也靠近营地了,却被一伙士兵拦住。
“什么人?竟然敢闯此地?不要命了?”
士兵队伍中,跳出个领头的,冲着贺兖和萧宏喊叫。
贺兖连忙勒好缰绳,翻身下马来施礼。
“请见谅,我们不是有意冒犯,是前面的人马噱了,误闯了贵地。”
领头的人,对贺兖上下打量,发现他斯文有礼,言语谦和。
“你大爷的,不会骑马还到处乱跑什么?来呀!抓过来!”
他指的是把远杳带过来,可是远杳依旧在马上,呵斥着周围人不许靠近。
“这位差爷!我过去劝她离开,免得浪费你们时间。”
“好吧,快点快点!”
领头人也懒得管闲事,不想为三个陌生人浪费时间。
贺兖得到许可,疾步走向远杳的马。
“快下来,不许在人家营地上闹!”
“不要你管!我自己会走!”
远杳仍旧气呼呼,缰绳一带使得马小跑起来,眼看要离开是非之地了。
恰巧,营地的主人从外头打猎回来了。
他是一个矮胖子,远远地看着像一个浑圆的球,打扮也十分特别。
他脑袋是只有两边有头发,其余都光秃秃,两只耳朵上戴着大耳环。
贺兖一看暗自吸了口凉气,怀疑此人便是传说中的安禄山。
他刚才已经发现这里的人,打扮举止不同于大钺和鞑靼了,现在看见像安禄山一样的人,彻底明白了。
这里是杂胡人的地界,所谓杂胡人,乃是突厥和鞑靼一样的民族种群,只因为人口规模小,不太为人所熟悉。
贺兖见多识广,听过杂胡人安禄山带领族人,开疆拓土的一些故事。
他在杂胡人心中算得上一代雄主,不过杂胡人和大钺向来没有纠葛,所以贺兖打算敷衍过去,不招惹是非。
萧宏也认出了安禄山,也不想声张。
远杳看着这个酷似传说中安禄山的人物,充满了好奇。
“属下见过统领!”
杂胡人看见安禄山回来,都跪地拜倒,剩下贺兖,远杳以及萧宏站着显得格外突兀。
贺兖向安禄山抱拳行礼,算是气地回应。
“你们是何人?”
之前的士兵头领连忙解释,说。
“回统领的话,他们误闯进来的。”
“营地还有误闯的?嘿嘿,有趣。”
安禄山可不像士兵头领那般头脑简单,腆着肚子一挥手。
“都带过来!”
远杳只得从马上下来,与贺兖和萧宏一起走过来。
贺兖出于下意识的反应,认为远杳面对这个秃头异族的男人会害怕,女人毕竟是女人嘛。
所以,他伸手牵了远杳的手一起走来。
这个细节被安禄山看在眼里,等三人走近后,示意远杳。
“你站远些,保持距离。”
远杳蹙眉不解,不得不走开些,与贺兖拉开了两步远。
“你们都会骑马,说明不是寻常百姓。”
安禄山一双小眼睛,眯起来还聚光,在三人身上扫上扫下。
“我们就是百姓,以打猎为生。”
萧宏一本正经地说,却让安禄山笑容尽失。
“阁下是把安某人当傻子骗呢?瞧你们这气质,哪里像个猎户?快说!究竟是什么人?”
贺兖连忙上前,礼仪周到地说。
“他们二人家里做生意,我是他们亲戚,打算考状元的,我们都是大钺人。”
安禄山听后,点点头。
“嗯,这还算靠谱,你们两个走吧,那个女人留下。”
一时间,三人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
他们没想到,安禄山认出远杳是女人。
“统领,我们这里没有女人啊!”
远杳故意粗着嗓子说话,把安禄山弄乐了。
“别装了,你逃不过我法眼,来人,把她带我营帐去。”
萧宏没有主意,不知道是不是要阻拦,全凭贺兖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
他抱一抱拳,礼仪周到。
“打扰了。”
“不送。”
安禄山对他们似乎没了兴趣,注意力全在远杳身上。
远杳被几个士兵推推搡搡,没几下便受不了了。
“放开我!干什么?叔叔救我啊!”
其实,她也不需要贺兖救她,就是不想他若无其事地走。
他不是刚才还牵自己地走?挺关心自己的?
然而,贺兖和萧宏头也没回,翻身上马走了。
呵呵!这么薄情是吧?
远杳一边愤慨,一边被人推搡营帐里,也不是想不到贺兖离开,多半是权宜之计。
她就是不想被他丢下,为什么渴望被他呵护,却实在不了?
“嘿嘿,把她头发散开,脸蛋擦一擦。”
远杳出来时没有戴人皮面具,只是将脸弄脏些,一路上倒也没人注意她,哪里晓得出了这么档子事呢?
安禄山营帐里有好些侍女,看见安禄山都嬉皮笑脸。
“大爷,又弄回个女人来,也不怕挤得慌?”
“大冷天,挤一挤不暖和么?”
安禄山嘿嘿地笑,顺手在一个侍女的屁股上拍一巴掌。
“哎哟大爷,晚饭还没吃,就等不及了吗?”
“我的晚饭就吃你了,洗干净了等我,嘿嘿嘿。”
远杳光听这对话,也猜到这里是什么风气了。
两个侍女把她头发散开,脸擦干净,让安禄山过目。
“唔,小模样说得过去,再看看条子,顺不顺。
远杳不懂条子啥意思正奇怪呢,过来四个侍女,两个架住胳膊两个脱衣服。
结果,安禄山看得目瞪口呆,两眼冒淫光。
远杳属于穿衣显瘦,不穿又丰腴的那一类身材,加上发育好皮肤又粉腻光滑,任谁看一眼都销魂蚀骨。
“好!好好好!快把她抬到我床上去,好好盖上被子别冻着。”
一时间,安禄山完全变了嘴脸,把远杳呵护得好像绝世小宝贝一样。
“我的乖乖,今天走了大运了。”
安禄山嘿嘿地笑着,招呼侍女快给他洗漱。
远杳躺在床上无聊地打个哈欠,别的不说安禄山的床挺舒服,又软又暖和。
她简直想躺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可惜她做不了主。
一个人从头顶上落下来,把远杳掀下去,往屁股上踹一脚。
“还不快滚?”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却挡不住要捏死她的愤怒。
这个人从外表看,完全是远杳的造型,脸上也易容了。
呵呵,远杳瞪了他一眼,赌气走掉。
安禄山洗漱完了,急不可耐地上床,口里呼唤。
“我的小宝贝,我来了。”
他背对着安禄山躺着,纹丝不动。
“咦?这怎么?”
安禄山摸到胸前,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这……”
他把他扒拉过来,发现脸还是那张脸,身体却变了。
“你明明丰腴诱人,怎么突然干瘪了?”
安禄山两手在胸前抓空,又往下抓,很不幸地发现这个人是男人。
“鬼啊!活见鬼了!”
他杀猪一般嚎叫着滚下床跑了,倒也不是真怕鬼,毕竟安禄山见过世面。
他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离奇,完全超乎他的认知界限了。
营帐二十里外的草地上,远杳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烧鸡,地上还一只荷叶包裹的肥鹅。
这都是远杳从安禄山营帐厨房拿出来的,让她饱餐了一顿。
不远处,贺兖打马回来了。
他翻身下马气鼓鼓地过来,一脚踢开地上的荷叶包。
“吃吃吃,你还吃得下?”
“废话,我为什么吃不下?”
远杳瞪他一眼,不耐烦。
“我找这点吃得容易吗?”
“说!为什么不反抗?”
贺兖揪住她衣领子,红着眼睛问。
“反抗什么?”
远杳一脸无辜和茫然。
“脱你衣服,上看下看,你就站着让看?”
“看就看呗,无所谓。”
远杳拿开他的手,撕了一块鸡肉继续吃。
“你再给我说一遍?”
贺兖捏住她下巴,提起来,逼视。
“看就看呗,无所谓。”
远杳真就若无其事地说了一遍,又补充一句。
“谁看不是看呢?”
“你让我失望,痛心。”
贺兖神情哀伤起来,松手放开她。
“还有事儿吗?没事别耽误我吃饭。”
远杳满眼嫌弃,带着烦躁。
“像你这般爱赌气,为所欲为的女子,我贺兖消受不起。”
“那就别消受呗。”
远杳照旧死模活样,说一句怼一句。
“是我错了,可能这段时间太无聊,所以对你有了那种冲动。”
“确实无聊!真无聊。”
远杳摇头叹息,说道。
“我说过了,我喜欢热情似火的男人,所以你瞎凑什么热闹?”
“行了,不说这个。”
贺兖冷静下来了,坐草地上也想撕块鸡肉吃。
结果,他看见不远处尘土飞扬,耳边马蹄声越来越近。
“糟糕,安禄山追来了。”
“太好了,把我抓回去,晚上还有烧鸡吃。”
远杳欢喜地笑起来,贺兖跟她瞪眼。
“再瞎说我打你了!快起来走了!”
“我不想走啊!”
远杳拒绝被拉扯,贺兖生气又无奈。
“像你这样的赖猫子,怎么配上战场?我真得写信给皇上了。”
“你写我不会写啊?我要告诉皇上你天天欺负我。”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拉拉扯扯,安禄山带人已经到跟前了。
贺兖顺手给远杳点了穴道,扛到马背上打横一搁,之后跳上马就跑。
“站住!再跑就放箭了!”
贺兖是什么人?心中早已经笃定,安禄山在此地放箭必然引起祸端。
因为他马蹄子底下是鞑靼的地界了,鞑靼和杂胡人的部落一直关系紧张,等于是杂胡人在鞑靼地界上圈占了一块地。
所以,贺兖身体向后平仰在马背上,即便对方射箭也无大碍。
“好伸手!厉害!”
安禄山是识货的,看见贺兖在飞驰地马背上,稳如泰山地躺着不禁称赞。
“乖乖!这是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