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之的所作所为,宋轻语都看在眼里。
自从妈妈去世后,楚行之是对她最好的人。
他知道她有低血糖,兜里经常装着糖。
知道她渴望家庭,会带她回家,将她介绍给家人。
会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当初的感情和喜欢都是真的,想跟这个人白头到老的心情也是真的。
所以,当楚行之出轨,得知自己被欺骗被背叛的时候,宋轻语才会痛不欲生。
直到现在,回想起以前种种,她还是会觉得心痛。
但也无比清楚,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说完了吗?”
宋轻语捏着拳头,狠下心打断了他。
楚行之身体一僵,好半响又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没等宋轻语回答,他自顾自回答道:“今天本该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八年前的九月九号他们相遇了。
所以楚行之将九月九号定为两人结婚的日子,他想和宋轻语长长久久。
“只差一点点——”
“明明只差一点点,我们就结婚了,我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未说完的话,被宋轻语冷冷打断,“你错了,在你出轨的那一瞬间,我们之间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楚行之喉咙一紧,起身轻轻地拍了拍手上的土,一步步朝宋轻语走去
明明两人间只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可他每靠近一步就感觉跟她的距离越远了。
胸口泛着密密麻麻的痛,他喃喃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解语者》取名为《拾爱》?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今天上线《拾爱》吗?”
宋轻语的脸色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
“我们当初说好,结婚这天就是《解语者》上线的日子,你看,我没有食言。”
“至于拾爱,拾爱拾爱,我要把我丢失的爱,重新拾回来。”
楚行之深情款款地看着宋轻语,他的眼睛很红,显然是刚刚回忆的时候哭过。
“小语,我爱你,我做这些都是因为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你爱我?”
各种复杂的情绪汇聚到一起,宋轻语再也忍不住吼道:“你爱我什么呢?背叛我?欺骗我?为难我?打压我?知道我多在乎《解语者》,你抢先上线,将我架在火上烤——”
宋轻语每说一个字,楚行之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代表了你爱我?”
宋轻语不否认,楚行之爱过她,可那也是曾经了。
现在的他只是不甘心罢了!
“我做的那些不过是想挽回你,你一直不肯理我,不肯给我机会,你油盐不进,那么狠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轻语脸色冰冷难看,“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是啊,宋轻语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只是这些年两人恋爱,宋轻语把他当成了家人,对他跟别人自然不一样。
导致楚行之以为,自己犯的一点小错误,小语肯定会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
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无助快要将楚行之淹没,他不死心地抓着宋轻语的肩膀,“宝宝,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跟我在一起?”
宋轻语摇了摇头,挣脱了楚行之的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宋轻语不想过多纠缠,“《解语者》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你若聪明,就该知道上法庭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后,宋轻语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曾经承载了她很多青春和幸福的地方。
楚行之看着宋轻语离去的冷漠背影,心脏有种绞痛感,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了,他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胸口弯下腰,一滴滴泪水落在地上。
“啊——”
楚行之发出了凄厉又绝望的呐喊声。
宋轻语脚步一顿,紧紧地闭了闭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再次睁开眼睛,她决绝地擦掉泪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没有再回过头。
突然——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十字路口对面,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也看到了她,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站着别动,他走过去。
宋轻语看着裴京墨穿过马路,朝她跑了过来。
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朝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能抱抱吗?”
“好。”
裴京墨依旧什么都没问,只是轻轻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熟悉的味道,温暖的怀抱,是她此刻最需要的。
刚好,裴京墨出现了。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宋轻语渐渐从刚刚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有烤红薯的车经过,宋轻语闻到了香味,裴京墨看着她,“想吃?”
“嗯。”
“我去买。”
裴京墨去买红薯的时候,宋轻语一直看着他,他熟练地跟老板砍了一块钱的价,还亲自挑了一个红薯。
她有时候挺羡慕裴京墨的,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好像永远都没有烦恼的样子。
裴京墨剥了红薯皮,吹了吹后递给宋轻语,“尝尝。”
宋轻语伸手去拿红薯,裴京墨躲了一下,“有点烫,我拿着你吃。”
“你不烫吗?”
“我皮厚。”
宋轻语忍不住笑了笑,就着裴京墨的手吃了一口红薯。
“怎么样?”
“甜,很甜——”
裴京墨的拇指轻轻地擦了擦她的脸,“那你为什么哭?”
宋轻语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朝他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我是被甜哭的,真的——”
人在悲伤的时候会哭,感觉到幸福也会哭。
宋轻语发誓,这一刻,她感觉到的的确是幸福。
—
墓园里。
“啪——”
楚行之脸上被邬怡君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我看你为了一个宋轻语,真是疯魔了,都敢去跟天启集团对着干了,你是不是想让楚氏集团毁在你手里,你才肯罢休?”
从小到大,邬怡君都宠着楚行之,哪怕觉得宋轻语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为了儿子的喜欢,她也忍了。
没想到人都结婚了,他还执迷不悟。
楚行之低着头一言不发,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再也没有了往常的活力和潇洒。
邬怡君看到他这个样子,是真的恨宋轻语。
如果不是宋轻语,行之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打完之后,邬怡君又心疼地摸上了楚行之消瘦了很多的脸。
“行之,楚氏集团是你爷爷和你爸爸所有的心血,你爸爸临死前将楚氏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带领楚氏走得更远,你不能为了一个已经放弃你的女人,什么都不管不顾。”
楚行之看着照片上笑得温润如玉的男人,紧捏着拳头,红了眼睛。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知道怎么做了。”
邬怡君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安抚,“其实宋轻语那边好处理,不好处理的是顾远东那边,早上玉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是顾远东的表妹,在顾远东面前肯定说得上话——”
“行之,你也该往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