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清以为自己听见了什么世纪大笑话。
她哑然扯了扯嘴角，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陈聿为。
“你养我的孩子？我和陈聿舟的孩子？”她嘴角尽是苦涩，“你不是最讨厌小孩了？当初你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你忘了？”
陈聿为的沉默告诉了宋稚清，他依旧是不喜欢小孩的。
“另外，你以什么立场，养我的孩子？”宋稚清一字一句，都是质问。
她眼神中带着嘲讽和讥诮，静静等待着陈聿为的回答。
陈聿为矜贵的面庞上，是云淡风轻。
“和陈聿舟分手。”
“然后呢？”
“你说呢？”他反问。
“你不会要说，让我和你在一起？”宋稚清冷笑。
陈聿为被她的笑刺痛了，但是脸上仍没有任何表现。
他的骄傲让他没有办法和寻常人一样说出恳求的话，因此话语依旧冷硬。
“你觉得可能？”他又反问。
“那你的立场是什么？总不会是以孩子大伯的立场养她吧？”宋稚清觉得自己说话也是挺狠的。
但是对陈聿为这样的人，不狠，就是对自己狠。
“大伯”这两个字应该是戳中他的肺管子了，脸色顿沉。
陈聿为附身下来，一条腿的膝盖跪在了沙发上，一只手撑着沙发椅背，欺身过来。
宋稚清微微别开脸，生怕他又做出刚才那样的举动。
但是她这个细微的动作明显引起了他的不悦。
她在躲他。
宋稚清鼓起勇气怼他：“所以你不会就是看到我和陈聿舟在一起，生了孩子，内心不甘又气愤，所以想起我这个被你冷落了四年的前妻，想要睡我？”
“我印象中，你说话很含蓄。”
而不是把上.床，睡，做，这种字眼挂在嘴边。
“现在对你好像不需要含蓄。”宋稚清哼了一声。
“是又怎样？”陈聿为这句话，是在回应宋稚清的“想要睡我”。
彼此心照不宣，宋稚清不怒反笑。
“陈聿为，我是你的狗吗？你招之即来呼之即去，你说离婚我就离婚，说要睡我我就要脱掉衣服躺在你身边？”宋稚清笑得眼尾都红了，“你休想。”
陈聿为附身下去，在宋稚清的耳廓边低语。
他的声音永远清明如许，今日带着欲念的喑哑，更是蛊惑人。
“如果你还想顾念着陈聿舟，和你们的孩子，我就不是休想。”
他仿佛是站在至高处可以洞察掌控一切的那个人，宋稚清仿佛怎么样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太过了。”宋稚清感受着耳后的呼吸，低颤着声音斥责他，“孩子和你无冤无仇。”
九月是宋稚清的底线，也是她的软肋。
“陈颂予，陈，宋，好名字。”
陈聿为挑眉，从耳后回来，眼眸里尽是深渊。
宋稚清微微闭了闭眸，听着他的解读浑身都是冷汗。
“相爱到了什么程度，才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陈聿为眼神愈发阴寒，“嗯？”
“我难道不配被爱？”
“你配被爱，但不是在婚内，就和陈聿舟勾搭在一起。离婚三个月就怀孕！”
“我没有！”
宋稚清恍然大悟，陈聿为今晚突然迸发的愤怒，大概就是源自于此。
他觉得，她和陈聿舟是在婚内就勾搭上了，所以才会那么顺利得同意离婚，并且在离婚后为了和陈聿舟在一起，立刻把孩子流掉，为的就是给陈聿舟怀孕生子。
一切都说通了。
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宋稚清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背叛你。我和阿舟，是在离婚后才开始接触。”这句话她没撒谎。
离婚之前，她和陈聿舟不过点头之交，见面都不会打招呼。
陈聿为的眼底尽是晦涩：“阿舟，每次听见你这么叫他，我都想撕了他。”
宋稚清无言以对。
“所以陈聿为，你是在吃醋吗？还是被占有欲蒙蔽了内心？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非要这样？如果你是介意我和陈聿舟是在婚内就在一起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离婚后的事情，谁也管不着谁。就像我过问你和应溪了吗？”
宋稚清提到应溪就觉得窒息。
“你和应溪可是在我们婚内就纠缠不清，多少个日夜，你都是在陪她。这些你都忘了？还是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我点灯？”宋稚清呆在这栋别墅里面便觉得浑身难受。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在提醒着她，那个不被爱的日日夜夜。
“我说了，不许。宋稚清，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和任何男人纠缠。”
“为什么？”
“不为什么。”宋稚清面对陈聿为已经束手无策了。
跟他仿佛根本不能讲道理。
“我在这里和废话干什么呢？放开我，我要回剧院，明早我还要上班。”她想去推他。
但是他的桎梏太重，她根本逃不掉。
“来杭城工作，就可以和陈聿舟更近了，是不是？”
“和你无关。”宋稚清气得不想说话。
“和陈聿舟可以呆在一起，那你们的孩子呢？就忍心她和保姆两个人在国外？”
宋稚清脑中的弦又紧绷了三分。
“陈聿为，九月只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她还有病，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她，不要拿她威胁我……”
“你就是这样求我？”
陈聿为的嗓音，近乎于蛊惑。
宋稚清心底一凛。
成年人之间，似乎不需要将话说破。
更何况，是他们这样前夫妻的关系。
他要她。
但是宋稚清不理解，为什么要她。
在这个房子里，他对她一分一秒的排斥，她仍旧记忆犹新。
他忘了吗？
宋稚清抬起手，伸手捧住了陈聿为的脸。
这张骨相绝佳的脸，任凭是哪个女人看到都会心动，然后此时的宋稚清，心如死水。
她修长葱白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她看到他眼神中隐忍的欲.念。
“陈聿为，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真心？对我是这样，对应溪也是这样。”
“我不需要真心。”
“是啊，你什么都不缺，要什么真心。”
宋稚清的指尖触碰到陈聿为的嘴唇对时候，手忽然被他捏住了。
陈聿为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两人目光纠缠如丝。
“你只是在享受我和应溪对你的爱慕和迷恋，一旦我们脱轨，你就萌生了占有欲。”
“少扯上她。”他皱眉。
“但是陈聿为，爱慕总有消失的时候，迷恋也总有清醒的时候。哪怕今晚我们做了，我也不喜欢你，也不是心甘情愿了。”
陈聿为却忽然反为主，伸手捧住宋稚清的脸庞，再次低头吻了上去。
“我不需要你的喜欢，更不需要你的心甘情愿。”
“那你要什么？”她对声音快没了。
“我要你身上，不再有陈聿舟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