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清从洗手间回来本是情绪稳定了一些，在看到眼前的场景的时候，瞬间哑然。
震惊。
虽然知道陈聿为厌恶自己，四年婚姻对她弃如敝履，但是真真切切从陈聿为口中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没想到会这么刺耳……
顷刻之间，心脏窒痛，手脚发麻。
“发生什么事了？学长？”叶矜打完电话回来，看到眼前狼藉的场景，也是震惊。
陆政屿皱眉，对叶矜说道：“陈聿舟是你朋友？”
“是啊。”
“帮忙把他拉开，否则我不保证今晚会发生什么。”
陈聿为的脾气他还不了解吗？今天是真的动怒了。
他跟陈聿为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见到他情绪这么失控过。
叶矜看了一眼陈聿为，她不认识陈聿为，但是知道这是陆政屿的朋友，于是立刻上去劝陈聿舟。
“阿舟，别闹了。”
“是我被打了，怎么说是我在闹？”陈聿舟也不反抗，伸手擦了一下自己嘴角上的血渍。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木然站着的宋稚清，扯了扯嘴角：“清清，他打我。”
这句话仿佛是催化剂，更加激怒了陈聿为。
“你再说一遍。”
宋稚清镇定了一些之后立刻跑到了陈聿舟身旁，她伸手抓住了陈聿为的手臂。
“你凭什么打他？就因为他帮我，为我说话？”
她以为自己会不在乎，但是眼眶却是不自觉得泛红了。
四目相对之间，陈聿为的眼睛里面似乎隐忍着痛楚，还有…….那么一点委屈。
这种落寞失望的眼神从来不会出现在陈聿为这样骄傲的人的眼里。
只有这一次。
陆政屿上前要帮陈聿为说话，刚才这一群小兔崽子嬉闹的话他可是都听见的，不能让自己兄弟遭受委屈。
“宋稚清，不是那么回事，刚才是陈聿舟先…….”
“不用跟她说。”陈聿为打断了陆政屿，松开了陈聿舟。
陈聿舟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着陈聿为。
陈聿为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的挫败感，竟然在此时出现了。
陈聿为看向了宋稚清，原本薄情寡义的脸上竟有了一丝无可奈何。
但是这一丝无可奈何很快便被他的愠意压制了下去。
“就这么信他？”他反问。
宋稚清哽咽说道：“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耳朵听到的。你口口声声说，让我远离陈聿舟是善意提醒，但是到头来还不是拿着我作为你的借口去泄私愤？”
宋稚清是从陈聿为说“她只是我的前妻，你以为我会在乎她”这句话开始听见的。
这句话不算什么，最后那句话，才是真的伤人。
甚至是侮辱人。
陈聿为不为所动，但是陆政屿已经看出了他只剩最后的一丝耐心。
宋稚清看了一眼陈聿舟肿起的脸庞和嘴角的血，还有刚才那些难听刺骨的话。
“像我这样的蝼蚁，和你本来就有云泥之别。阿舟，我们走。”
说完，陈聿舟从沙发上起身，上前去牵住了宋稚清的手。
如果是往常，宋稚清肯定会避险得挣脱，但是这次她没有。
那种被陈家人羞辱的感觉卷土重来，让她没有办法忘记和冷静下来。
陈聿舟回头，朝着陈聿为顽劣得笑了一下。
陆政屿都有些忍不住想揍他了。
“学长，到底怎么回事？”叶矜没想到今天自己的接风宴会变成这样。
“你和陈聿舟很熟吗？”陆政屿看向叶矜。
“嗯，我们是邻居。”
陆政屿冷哼了一声：“你还是趁早赶紧搬家吧。”
说完，陆政屿看到陈聿为已经阔步离开了。
他也赶紧跟上，心想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叶矜瞬间懵了，学长的态度怎么忽然就变了？
还有，陈聿舟到底做了什么？
她转身去问朋友，但是这几个朋友也都是陈聿舟的朋友，知道叶矜和宋稚清关系不错，自然是不敢让叶矜知道，于是都搪塞说不清楚。
*
宋稚清让陈聿舟开车去药店买了药，坐在车内给他擦药。
不知道为什么，宋稚清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异常。
她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问陈聿舟，他只是说陈聿为来挑衅他。
但是……挑衅，就会打起来吗？
“以后不要因为我跟他起争执，我会很愧疚。”宋稚清劝说着他。
陈聿舟却忽然伸手轻轻抓住了宋稚清的手腕。
“他说我是为了利用你对付他，所以才靠近你。”
“那就让他去说，这两年你帮了我这么多，如果不是你和叶医生，我和九月都抗不过去。这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不需要他来挑拨离间。”
宋稚清正在气头上。
任凭是谁听到那样的话侮辱自己，应该都没有办法做到淡定。
况且，的的确确是陈聿为打了陈聿舟，而陈聿舟也没还手打他。
再怎么看，陈聿舟都是受害者。
陈聿舟先发制人：“刚才阿铭他们说了一些胡话，说你比我大这么多，问我靠近你是不是别有目的。这些话被陈聿为听见了，所以他才会生气。”
宋稚清微微皱眉：“我知道了。”
“清清，我喜欢你。从我看到你和陈聿为结婚，被他一个人扔在陈家老宅那次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陈聿舟从来没提起过这些。
宋稚清想起来了那件事情。
大概是她跟陈聿为结婚得第一年，她和陈聿为回老宅去吃饭。
那一夜，陈聿为看到陈聿舟也在老宅，因此和陈柏年起了争执。
当时陈老爷子还健在，刚好说起陈聿为对宋稚清太冷淡的事情。
两件事情堆到了一起，恰好应溪的电话打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宋稚清被扔在了老宅。
那一夜，她第一次感受到被扔下的滋味，这种滋味在日后的婚姻里，体验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那一次，陈聿舟也在老宅留宿。
陈聿舟给她送了一杯热牛奶，还有一碗自己做的鸡蛋面。
大概是看到她晚餐什么都没吃。
当时的宋稚清只是很感谢这个男孩，但是没有跟他有过交流。
日后的日子，他们见到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今天陈聿舟提起，宋稚清还挺意外的。
“你也看到了陈聿为今天的反应。阿舟，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我只把你当成我的弟弟，我的好朋友。”
宋稚清再次拒绝。
然而下一秒，陈聿舟忽然附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