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稹笑而不言。

    贺京准双手交叠,淡淡:“听说大哥前天晚上没回家?”

    贺稹:“听说阿准昨天清晨四点就过来了?”

    兄弟二人一人一个问题,没有答案,却又心知肚明。

    “我名声虽然不好,”贺京准懒得绕了,“但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过去的,我不想再去计较。”

    这是他给贺稹透的底。

    别来惹他。

    过往吃过的亏,他一笑泯了。

    不论对谁。

    说到这,贺京准含了警告:“我老婆开心,我可以原谅一切。”

    “......”贺稹抄在兜里的手动了下,一如既往的稳重,“夫妻感情和睦是好事,弟妹也是一心一意对你。”

    “我老婆呢,”贺京准扭脸,目光直接,“性子不光爽朗,还很顽皮,大哥这种性子怕是吃不消。”

    贺稹:“怎么说?”

    贺京准:“她发起脾气来,什么狗东西、龟儿子、三狗子乱骂,要是大哥,怕要顶着大狗子的绰号了。”

    “......”

    贺京准啧了声,上下打量他:“这称呼跟大哥实在不符。”

    场面定格几秒。

    贺稹手掌握拳,抵在唇边,冷不丁笑出声,越笑越开怀:“大狗子?”

    大约没想到他的反应,贺京准唇角弧度渐敛,冷冷望着他。

    须臾。

    “大哥,这称呼是我起的,”贺京准泼他冷水,“你开心什么。”

    贺稹含着笑息:“我在想象,还挺,喜欢。”

    贺京准:“......”

    喜喜喜,他一个克天克地的克星,居然被这话克的心脏疼!

    真是晦气!

    -

    从梅园绕了条近路,江宝瓷自然地溜进了后厨。

    厨房几个灶头齐齐烧着明火,抽油烟机发出工作的嗡鸣。

    江宝瓷挨个灶头望去,凑到一位师傅身边,谄媚道:“李哥,我想尝一口。”

    “......”师傅们都认得她,对这位平易近人的贺三少夫人很有好感,随手给了她一双筷子,“您尝,刚出锅的。”

    说罢,师傅帮她单独装了一小碟银耳肉丝。

    江宝瓷站在旁边,不气地吃了起来。

    “那蒸箱里是什么?”她随口问。

    师傅:“清蒸鱼尾、黄芪鲍鱼...”

    不等他说完,江宝瓷眼睫扇动:“我好像都没见过你们家三少吃鱼。”

    “啊对,”师傅说,“三少不吃鱼。”

    江宝瓷:“他怎么啦,跟鱼有仇啊。”

    “差不多,”师傅回忆道,“据说是小时候从假山掉到鱼池,家里的鱼养得肥,又不怕人,几百条一起扑到他身上,吓着了应该。”

    “......”

    假山?鱼池?

    不会是贺家西花园那边吧。

    那边可是靠近贺茹的住处。

    江宝瓷心头一揪,筷子不由自主停了。

    顿了须臾,江宝瓷缓缓思绪,又问:“李哥,您来我们家多久啦?”

    “五年了,”师傅老实道,“咱家待遇好,来了都不想走,我还是最短的一个,厨师长可在这边工作23年了。”

    江宝瓷顺势朝中间的灶头看去,厨师长正对着一锅佛跳墙看火候。

    “这么久,”她佯装惊讶,“那他上一任怎么走了呀?”

    师傅说:“我们私下闲聊时听说过,好像是家里有急事,大太太仁义,给了不少遣散费呢。”

    “......”

    师傅把火关掉,用围裙擦了擦手,回眸:“三少夫人,您还想尝点什么?”

    “不用不用,”江宝瓷把最后一口银耳吃下,“得留着肚子多吃点正餐。”

    师傅嘿嘿笑:“您喜欢的都准备上了,那时候三少亲自来后厨叮嘱的,我们每个人都记住了。”

    “......”江宝瓷顿了顿,“哪个时候?”

    “就,您跟三少领证前,”师傅说,“我瞧三少高兴呢,给我们每个人发了红包和喜糖,叮嘱我们以后您要是点餐,让我们注意点口味之类的话。”

    只是江宝瓷几乎没跟后厨提过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