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江宝瓷笑痕加深,梨涡越发明显,“别说他喜欢别人,就是他死了,我也要守着他的鬼过一辈子...”

    说到这,她眼圈红了,伤心的不得了:“要是我死了,他娶别人...我不想他娶别人...”

    贺稹喉咙滚了滚:“会伤心吗?会不想让他娶别人吗?”

    “当然啊,”江宝瓷拖着哽咽的醉音,“又不想让他娶别人,可又害怕他孤单没人陪...算了,还是娶吧,我陪不了,让别人陪也是好的。”

    贺稹脑袋垂下,乌发遮住眉眼,看不出来表情。

    “反正我死了,”江宝瓷说,“再伤心他也不知道...”

    贺稹唇角抿直。

    停顿须臾,贺稹把外套披在她肩:“我送弟妹回家...”

    话音未落,陆嫱鬼吼鬼叫地冲了过来:“干嘛干嘛你干嘛,她是有夫之妇!”

    “......”

    看清他是谁,陆嫱表情急速僵在脸上,震惊加尴尬:“贺大少爷。”

    贺稹温文点头。

    “原来弟妹约了朋友,”贺稹说,“那你们玩,我把司机留下,早点回家。”

    陆嫱提线木偶似的挥手,跟他再见。

    直到人从酒吧消失,江宝瓷方才困顿的眼渐渐清明,身体也坐正了。

    “干嘛,”陆嫱打量她肩膀外套,“你跟你大伯哥干嘛呢?”

    江宝瓷把外套拽掉,搭在吧台上,语调复杂:“诛他心。”

    借用跟他前女友相似的脸和梨涡,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随便他怎么理解。

    她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只能这样。

    江宝瓷忽然起了丧意,脸埋进手臂,自我厌弃:“我怎么成了这样,面目全非到自己都不认识。”

    这世间真情可贵,然而她在抹黑别人的真情,利用贺稹对去世女友的感情,去对抗跟欧阳青枝的婚事。

    陆嫱嘴唇动了几动,终究一个字都没讲出来。

    订单被抢,公司解散,换作别人怕会一蹶不振,至少要消沉很久。

    而江宝瓷居然利用这个时机,一口喘息的功夫都没留,攀谈间完成了一个局。

    陆嫱搂住她肩:“哪有是非对错,只是立场不同,如果你不算计他,他跟欧阳青枝一结婚,惨的就是你这边,自顾不暇的时候,哪有余力周全别人,只能周全自己了。”

    第二天下午,江宝瓷到了贺京准目前停留的省市。

    因她一再拖延,这两天也没给贺京准发信息,男人似乎是生气了,发完最后一条略带质问的消息后便没再催过。

    公司解散,江宝瓷无事一身闲,想顺道在这边散散心。

    从查飞那里问出地址,江宝瓷在机场打了个车,一路按照导航开到码头。

    司头频频从后视镜里望她,格外热情:“姑娘,来这边玩啊?”

    “啊,对。”江宝瓷随意道。

    司机:“利亚港是全国最大的码头,那边傍晚很漂亮,你来得正是时候,待会能看见落日。”

    “是吧,”江宝瓷笑,“真幸运。”

    “不过码头刚换了新主人,”司机话很多,“以前的老板平易近人,对员工对码头工人都很好,新老板冷酷得很呢,早上我拉人过去,远远望了一眼,啧,以为看见了大明星,压迫感又重,让人不敢正眼看。”

    江宝瓷弯唇:“是吗。”

    “对啊对啊,那隔壁就是景点,”司机说,“多少游偷摸拍他照片,有些胆子大的想过去要联系方式,刚走到外围就被保镖拦住了。”

    “......”

    司机从后视镜瞄她:“姑娘,你也是为了看他?”

    江宝瓷缄默:“啊,嗯。”

    “不知道还在不在呢,”司机说,“远远瞧两眼还行,怕是进不去,有人拦着。”

    司机把车停在外围,好心道:“里面堵,有交警在管控,这段路姑娘你得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