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肉眼可见的沉默。

    “果然没妈有没妈的好处,”江宝瓷摇头,“大姐,到底是亲母女,您也别怪大伯母了。”

    贺芃哑声,待反应过来,连忙说:“没有没有,妈,我没怪您。”

    只是她这副慌张的姿态,倒真让欧阳蔓兰怀疑她是否跟江宝瓷抱怨过什么。

    兰太太笑容可掬地用完汤,轻拭唇角:“怕是芃芃没有宝瓷这样的手腕...”

    “谈不上手腕,”江宝瓷十分气,“夫妻嘛,要以诚相对,老公躺着我站着,老公吃饭我看着,老公家暴我都当他在调情。”

    贺京准眉心跳个不停。

    江宝瓷轻叹:“但凡我有点手腕,也不会一点手腕都没有,大姐,含笑九泉也是笑,大伯母都是为了你好,你总这样抱怨,实在不懂事了点。”

    贺芃:“......”

    眼见场面要失控,怕江宝瓷这些话成为横亘在她们母女间的龃龉,欧阳蔓兰迅速岔开话题:“宝瓷对阿准确实掏心掏肺。”

    “那当然,”江宝瓷笑盈盈的,“王宝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掉榜二了,去看病,医生把我赶出来,说恋爱脑要去挂重症急诊。”

    全场:“......”

    旁人沉默旁人的,这些拿姿作态的贵夫人惯会迂回,碰到江宝瓷这种草莽流氓型的行事风格,至少明面上没人是她对手。

    贺京准忙活着给她夹菜,跟个机器人一样,不帮腔,不干涉,偶尔还得被波及牵连几句。

    一顿饭只有江宝瓷胃口最好。

    佣人把碗盘撤下,开始上茶点。

    贺京准莫名其妙笑了下:“还吃得下?”

    江宝瓷抓了把炒香的野生小核桃给他。

    贺京准:“不要。”

    江宝瓷:“给我剥。”

    “......”

    兰太太几口茶水进肚,徐徐道:“宝瓷,兰黛欺负你妹妹的事,阿姨这里跟你道歉。”

    江宝瓷条件反射地升起防备。

    她真是怕极了这些面甜心苦的主了。

    尼玛有朝一日脱离苦海,她定要离这些人海角天涯远。

    “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欧阳蔓兰打圆场,“何况阿准也帮她出过气了。”

    “哎,处理完兰黛转学的事,”兰太太说,“该准备准备接兰妆回来了。”

    “......”

    一群人互相对视,随后又将目光投到江宝瓷身上。

    然而小夫妻在专心忙自己的事,没有一人注意到她们的谈话。

    贺京准把掌心摊开,上面放着剥好的核桃仁,示意某人自己拿走。

    江宝瓷咦了声,极为挑剔:“你怎么不放在小碟子里啊,这都沾上手汗了,我不要。”

    “......”贺京准额角抽搐,“不吃我给你塞进去。”

    江宝瓷眉眼一挑,妩媚风情:“你塞。”

    贺京准捏起一颗半完整的核桃仁,径直往她嘴巴送。

    刚送到唇边,望见这姑娘水润澄澈的栗色瞳孔,贺京准动作急停,语气不自觉的舒缓:“矫情。”

    江宝瓷旋即绽开笑,贝齿洁白整齐,两颗梨涡甜到没边。

    风情与甜美转换自然,一丝突兀都没有。

    贺京准手掌抓住她颈后,一个用力,将她推至眼前,俯身低头,轻如羽毛的吻落在那颗梨涡上。

    这一幕惊呆了围观的人。

    也惊呆了江宝瓷。

    脸颊男人的唇温热干燥,江宝瓷眼睫掀高,只能看见他在灯光下冷白的皮肤,还有紧闭的长眸。

    像是情难自控,贺京准额头贴贴她的,呼吸胶着:“臭毛病怎么这么多。”

    江宝瓷屏息,努力想离他远点,却又被他及时察觉,再度推了回来。

    等他愿意放开。

    江宝瓷抿了抿漂亮的唇珠,耳肉红红两颗,像极了雪地里的红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