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二嘛,”
孟鹤宴轻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刘厂长不想得罪这么多老员工,但是你确定,我弟弟的人脉你就能得罪得起吗?”
刘立新的笑容霎时间僵在了脸上。
“孟大哥,看在我和我媳妇照顾宁宁也算尽心的份上,您给我个准话,孟厂长这背后,到底有谁啊?”
孟鹤宴看了眼被媳妇和弟妹围着的侄女,看到侄女依赖的靠在媳妇肩头,心里总算放心了些。
“京市周家,可是住在部队大院的,我弟弟和周家是世家,你说背后是什么人?”
刘立新心里一凛,震惊的看着孟鹤宴。
“我弟弟的父母,我的叔叔婶婶,可是烈士,哪怕已经故去多年,同袍故旧也不少,我的弟妹,宁宁的妈妈,父母也是英烈,我弟弟这一支和何家,只有宁宁这一滴血脉在世,要是让京市那边,知道宁宁在这受到折辱,你猜,他们会不会生气?”
刘立新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知道,你刚刚上位,怕行事太过地位不稳,但是刘厂长,你忽略了一点……”
孟鹤宴看着外面汹涌的日光,却怎么也驱不开心里的寒凉。
人走茶凉,不外如是,刘立新不是个坏人,只不过当自己的利益可能会受到损害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维护自身的利益。
鹤眠啊,要是你知道你头七未过,就有人敢欺负宁宁,你和皎皎还会做出这个选择吗?
“我弟弟弟妹是为了厂子才牺牲的,你要是不从重处置,难道不是寒了工人的心?”
孟鹤宴突然感觉有些乏味,他拍了拍刘立新的肩膀。
“刘厂长,我言尽于此,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走向宁宁,看着媳妇和弟妹哄她。
“大哥,这两个人他们准备怎么处理?”
孟鹤清也没忘欺负侄女的孙大花母子。
“这是纺织厂的事,让纺织厂自己解决。”
孟鹤宴抬手,试探性的摸了摸侄女的头发,看到侄女清凌凌的杏眼沉静的看着他,没有一丝的反对,这才露出个舒心的笑意。
“宁宁乖,跟着你两个伯母去屋里玩好不好?”
孟祁宁听到大伯用这么宠溺的声音哄她,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大伯他虽然名字文雅,但是却是个高大的壮汉,再加上经常干农活,皮肤呈古铜色,这副形象和这语气,反差也太大了点。
别说宁宁了,就连江水华看丈夫的眼神都不对了。
“大哥,你还是正常点吧,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孟鹤清摸了摸胳膊,惊恐的打了个哆嗦。
孟鹤宴:……
“别逼我在宁宁面前抽你啊!”
孟鹤宴警告的看了眼弟弟,示意媳妇和弟妹把宁宁带进房间里去。
江水华点了点头,三个人进了房间。
看到宁宁的卧室门关上,孟鹤宴抬眸看向刘立新和工会的一群人。
“我知道,诸位关心宁宁,宁宁心性纯稚,我弟弟给她留下的财产不少,你们担心,也情有可原。”
听到他说财产二字,纺织厂的干事皆看向他。
刘立新收拢思绪,站在工会干事前面。
“孟大哥说这个,是有什么打算吗?”
孟鹤宴从怀里掏出三张纸,递到刘立新面前。
“这是一份协议,一式三份,我们一份,宁宁一份,另外一份,留给纺织厂存档,这上面明确写了,纺织厂发放的赔偿,都是宁宁的,以后她结婚了,全是她的嫁妆,我们分文不取,至于具体的赔偿有哪些,刚才我也听到了,稍后咱们可以加上明细。”
他一言既出,满室皆惊。
“这……”
李梅惊愕的看着他们:“宁宁还要靠你们照顾,给个生活费还是应该的。”
“我们照顾自己的闺女,不用什么生活费。”
孟鹤清幽幽的说了一句:“宁宁姓孟,是我孟家的闺女,我们有责任照顾她。”
“那……”
纺织厂的曹干事眼神微微闪烁:“孟厂长夫妻留给宁宁的东西呢?这上面也没写啊?”
孟鹤清眼神冰冷的看向他。
“这位同志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弟弟留给宁宁的东西,你们也要看?”
曹干事面色僵硬:“这不是以防万一吗?谁都知道宁宁心智不全,万一东西被你们给寐下了怎么办?”
“你放屁!”
孟鹤清心头火气,往前走了一步,就被大哥给拦了。
“我弟弟弟妹的财产,和纺织厂无关,他们确实给宁宁留了不少东西,我这也有财产单子……”
孟鹤宴说到这,就看到厅里不少人眼神都亮了。
他心里嗤笑,刚才看着还挺像人的,一听到财产两个字,人皮都快披不住了。
“财产单子有两份,一份在孟家,一份在京市周家当家人手里,按我弟弟的意思,等到宁宁出嫁,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是宁宁的陪嫁,任何人不能觊觎!”
自从宁宁突然痴傻,为了以防万一,每年孟鹤眠夫妻都会更新他们的财产单子。
一式两份,一份交于孟家,一份交于周家,这也是他们夫妻给自己女儿的保障。
孟鹤眠夫妻知道,一旦他们发生什么意外,能庇护孤女的,只有自己家人和周家人。
听到单子不止孟家有,京市周家人也有,不少人都有些惋惜。
孟家就是种地的,在沪市的地界,他们能压一压人,但是京市的周家,谁知道是什么人家。
孟鹤宴冷眼看着这一群如狼似虎的人,心里的悲凉感越来越重。
“事情都说完了,你们都忙,就走吧,我们给我弟弟弟妹守灵。”
这送令一出,不管是愿不愿意,他们这些人只能走了。
等到厅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之后,孟鹤清脸色难看,狠狠的唾了一口。
“都是一群什么玩意,不是爱权的,就是爱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