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霜颇有些意味的看着面前的秦毅。

    她对于秦毅十分了解,他是自己父皇当初一名亲卫的独子,秦毅的父亲因病去世后,父皇收养了他,从小就和自己一起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毅才会成为秦凝霜贴身侍卫的统领。

    偏偏现在秦凝霜发现对方的身上居然也隐藏着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虽然每个人都有秘密,可这毕竟牵涉到了自己。

    很久以前那位教导过自己学业的柳师,为何突然间会消失不见,偏偏冯定边却知晓此人就藏在秦毅的府中。

    而且秦毅又在恐惧什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和柳师之间的关系。

    一时间,秦凝霜来了兴趣。

    只不过她没有急着询问秦毅,而是给了冯定边一个眼神,让对方从秦毅的口中探出她想知道的内容。

    冯定边得到了秦凝霜的暗示,于是开口质问秦毅。

    “我说秦统领,你在怕什么,柳师再怎么说也是我俩和陛下曾经的师父,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柳师除了日常教授我们经学和算术,他有时候还会讲一些史书给我们听。”

    秦毅稍微镇定了一下,扭头看向冯定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冯定边,你是如何知晓柳师一直在我府中的?”

    “哈哈哈,说来话长,有一日我也是闲来无聊,刚巧路过你家门口,想着许久没见,便打算找你讨要一杯水酒混顿饭吃。”

    “结果刚巧,我准备进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弟妹,她正在送一位男子出门,看神情二人关系十分亲密,隐约间,我发现那男子我似乎曾经见过。”

    “回头仔细一想,那人和曾经的柳师容貌十分相似,几乎可说是一模一样,于是我就留了点心,有意无意的经常派人打探你府上的消息。”

    “后来我发现,那人居然是你妻子的娘家人,他去你家并非是为了看望你妻子,而是看望你岳父。”

    “可我明明听说你岳父早年就已经亡故了,那么你又何时多了一位岳父呢?结合这些情况,我有一天夜里亲自翻墙去了你家,结果在你家后花园遇见了柳师。”

    听完了冯定边的话,秦毅后背一阵冷汗。

    他万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安保戍卫工作,结果自己家被人查了都还蒙在鼓里,这些也都算了,偏偏自己那位老丈人兼师父,遇到了冯定边却一直没有对自己提起过。

    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秦毅一时间无法判断。

    这个时候,秦凝霜开口了,她直接询问冯定边:“定边,那么柳师为何要隐姓埋名住在小毅府中?”

    没等冯定边回答,秦毅率先跪下抢先回答道:“陛下,这是先帝的安排。”

    “父皇?可父皇为何要如此做?”

    “因为,因为……”秦毅一时语噻,看了看左右其他几位朝中的大臣们。

    秦凝霜摆了摆手道:“无须顾忌,在座都是朕信得过的大臣。”

    秦毅闻言犹豫片刻,然后一咬牙,先给秦凝霜跪下磕了个头,而后回答:“陛下,因为柳师并非别人,而是陛下您的三叔,曾经的越王殿下。”

    “什么?”

    此言一出,不止是女帝秦凝霜,在座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就连刚才还嘻皮笑脸的冯定边此刻也是张大了嘴,一副见鬼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三皇叔他当年作为质子,从小就被送去大魏的京都邺城,十九岁那年病故。”

    “当年虽然朕还年幼,可是他的遗体被从大魏送回的时候,是父皇带着朕亲自出城迎接的,后来也是厚葬在了祖陵。”

    “陛下,其中的密辛,臣也不得而知,具体的事情假如陛下想知道,不如去臣的家中将越王殿下亲自请来,当面询问。”

    秦凝霜刚准备答应,可转念一向,此事有些不妥。

    虽然她相信秦毅所说都是事实,然而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再说她见过当初的柳师不假,也跟随对方学习了一年多。

    然而如何证明对方就是自己的亲三叔?就凭秦毅的一张嘴,还是说对方能够拿出什么证明身份的物件。

    可惜父皇已经驾崩,而自己从小就没有见过那位三皇叔,唯一的一面是对方去世之后,这么多年了,谁还能够有印象。

    沉吟片刻,一旁的刑部左侍郎邱惟明轻声开口道:“陛下,此事不宜过急处理,今日也只限于在座诸位知晓,有机会的话,陛下可以再召见那位柳师详细问话。”

    言语中,邱惟明并没有称呼对方为越王,很显然他对此也有怀疑,同时也提醒秦凝霜此事不要扩大,仅限于小范围内知道即可,然后慢慢查证清楚之后再说。

    一旁的翰林院待诏林风眠也出言赞同,就连王鹏举也颔首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索性秦凝霜冷声下旨。

    “秦毅,你这几日就待在宫中负责继续戍卫,冯爱卿,此事你最为熟悉,就委托你去查清楚来龙去脉。”

    “其他在座的诸位爱卿,朕信得过你们,但也希望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诸位可以保守此秘密,毕竟牵涉到皇家。”

    “臣等遵旨!”

    暂时将此事放在一旁,秦凝霜没想到原本只是想要开办一座讲武堂,却引出这么一件事来。

    而接下来才是今日留下众人真正要商议的话题,那就是关于德王一系和右武卫出逃之事。

    “陛下,按照规制,德王的封地在德州境内,可本朝历来一般情况下亲王并不就封,都是留居京城,这也是文宗太皇帝的恩典,不希望皇室子弟分散开来,今后祭祖也十分不便。”

    “然而德王不告而别,且目的地并非其封地,臣觉得先应该下旨,令其回京,假若不从,再昭告其罪名,如此,大义方在陛下您这一边。”

    “同时还需要传旨个州府,德王北去冀州,沿途官府不得提供粮草和接待,就连驿站也不得使用,另外,八百里通告冀州边关,无圣上旨意不准放德王出关。”

    待诏林风眠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可是却遭到了在座所有武将的嗤鼻。

    最后还是老将军荆国公王鹏举开口道:“陛下,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德王和右武卫必然会反,沿途有谁能够抵挡住他们去路?况且按照老臣的猜测,冀州必然也有人在接应他们。”

    “所以眼下圣上需要做的事情是尽快做好平叛以及应付其它可能的突发事件的准备,臣年纪大了,不过替陛下看家还是没问题的,而平叛的事,陛下需要选定一位可靠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