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儒去做饭了,花花这才敢有所动作。
手脚不协调地打开塑料袋,里面居然有一个白胖馒头,花花高兴地拍巴掌,短暂的人生里最美好的记忆就是馒头带来的。
它松软好吃,比变硬的白米饭好吃一万倍。
花花拿着大白馒头钻进了床底下这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只有尽快吃进自己肚子里才真的属于她,这样粑粑不会有机会拿回去了。
她在这里噎得打嗝喝水,妈妈爸爸粉哭得好惨。
那个男人就是花花的爸爸?刚才那说得是什么话!我要气死了。
斯文败类!不是好鸟。
花花还这么小,可能都没有两岁,怎么能只给一个馒头,孩子会饿死的,等他走了我们让花花拿空间里的东西吃吧,我记得有收集过奶粉和牛奶的。
花花吃完一整个馒头,何文儒也从洗手间出来了。
笔挺的西装换成了舒适的家居服,没有看到花花在原地也不以为意,转身坐到书桌前拿出今天得到的奖牌和一份调令。
想到今天当他拿出那朵百合花,竞争们那惊呆得要掉到地下的下巴,即使是现在他也忍不住笑出声。
地球从十年前开始已经因为人类的过度破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最初是从海洋开始,因为核废水的排放和污染,如今的海洋再不是蓝色和绿色,他变得浑浊。
大量海洋生物死亡,存活下来的也在核废水的污染下变异成了可怕的存在。
最糟糕的是,随着海底为人类提供氧气的珊瑚群的死去,地球氧气不足,海洋的水蒸气上升到云层。天空下的雨也是污染的水源,大陆上的植物和水域也加速死亡,土地变得不再适合耕种,没有植物能在土壤里存活。
没了提供氧气的植物和珊瑚以及可食用的水,地球的气候变得及其恶劣,栖息在森林的动物们也大量死去。
生态链破坏的同时,失去‘地球之肺’之称的植物的地球开始频繁出现自然灾害。
山体滑坡和泥石流,个别地区陆地沙漠化屡见不鲜,无法适应恶劣环境的老人小孩最先失去生命,每天死掉的人口触目惊心。
经过十年时间的急救和适应,如今各国仅存的人类集中在一起,按贡献度领取统一救济粮。
最受欢迎的人才便是能培育出植物和蔬果的农学家,曾经不流行的农大毕业生成为了国家栋梁。
之后才是科学家和灾难发生前的各种顶尖人才,他们为人类的居住环境和存活奉献一生。
在这批人的努力下,如今人类分为两拨,有价值的和没有价值的。
有价值的可以居住在安全系数高,供给丰富的地下堡垒。
没有贡献的人只能住在地面,每天提心吊胆担心哪一天被突然而至的龙卷风、沙尘暴收割掉小命,还得从事危险的工作。
在灾难发生前,他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学的还是广告设计专业,灾难之后自然是个没有价值的人,住在天灾频发的地表,忍受常年的高温极寒和恶霸的剥削抢劫与欺凌,这样的日子把他的所有的道德底线都磨没了。
他想过得更好,住进地下堡垒,那里温度宜人,不用吃灾难前猪都不吃得改良‘压缩干粮’,除了饱腹感一无是处,味道能把人吃吐。
据说原料是某种顽强的虫,这个问题不能细想。
在捡到花花之前他的工作是穿着厚重的防毒服,顶着47度的高温去拾荒,还得小心那些没有死干净,反而变得怪模怪样又异常凶狠的动物的猎杀。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遇到花花的那天发生的所有细节。
漫天飞舞的黄沙和被掩埋在废墟下的哭声,他想办法拉开地下室的门,看到的就是躺在两具成年骨架中间哭得小脸通红的胖娃娃。
那副画面他永远不会忘。以那个孩子为中心往外扩散的两米都是一片绿意葱葱。
白骨的胸膛攀附上嫩绿的枝丫,眼眶钻出的花苞开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绿色的小草铺在小娃身下,像是绿色的襁褓。
要说灾难之后人类最喜欢的颜色,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说绿色。
十年没有见过如此生机勃勃的绿意他看呆了,回过神他带走了那个孩子。
她为什么在那里,又是怎么活下来,没人喂养却看起来奶胖奶胖的等等疑问他都不在乎。
在看到那孩子能让植物生长的神奇能力后,他的想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他知道自己过上好日子的机会来了。
他用尸体上的芍药花作为自己苦心栽培的敲门砖进了药协,靠着花花的神奇能力一点点站稳脚跟,即使很着急也不敢操之过急,以免让人觉得他过于离谱造成麻烦。
一年了,他终于等到机会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获得了进入地下堡垒的资格。
心情激荡过后新的问题又产生了,如果搬去地下堡垒,花花势必就会被人发现,小孩子在现在是稀缺宝物,到那时他未必能再养她。
他是万万不能失去花花的。
只能想尽办法让她听自己的话,伪装成有智力障碍离不开父亲的照顾才行。
而让一个孩子变得木讷和胆小方法很简单,吃不饱,穿不暖,饥寒交迫和精神肉体虐待,这样花花会害怕和人接触,反正花花受多重的伤都会愈合,也不会瘦弱下去,只是这一年都没有长高的迹象。
长不大更好,还能说她得了侏儒症。
至少外面看起来她被父亲照顾得很好,不会有人怀疑,他也能继续照顾她。
复盘了下计划,何文儒满意地笑了。
他冲床底喊道:“花花出来。”
花花赶在第二声爬出来,迎接她的就是劈头盖脸的抽打。
“啊啊!花花叮话!”
花花抱住脑袋蜷缩在地上呜呜哭着不敢反抗,幼小的身体无法和成年人抗衡,只能被动承受。
啊啊啊我艹你祖宗!
人渣你给我等着!
奈何观众们鞭长莫及,红着眼睛叫嚣也没有办法,记下他抽的次数,准备以后千倍百倍的还给他。
然而不等他们骂完,人渣已经收手,并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花花的手心里,然后他们就见证了花花伤口愈合的速度和种子短时间内发芽的奇迹。
何文儒眼疾手快把刚发芽的种子拿出来种进花盆里,准备明天当成礼物送给会长拉拉关系。
摆弄好一切,他吹灭蜡烛上床,丝毫不关心地板上的不足两岁的孩子。
“晚安,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