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解答、再见
“你见过他的真面目吗？”
“没有，他一直带着面具。”
对于这个答案，我还是有些失望，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宁妍是被你催眠还是被老狼催眠？”我盯着她的眼睛，这个问题非常关键。
“她是被我催眠。老狼仅仅只是为我出谋划策而已，并没有做出实际性的举动。”她补充了一句：“老狼非常狡诈，他知道一旦亲手做了这些事情，那就无法摆脱这些污点。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出手。”
“为什么要选择宁妍而不是其他人？”
“没有为什么，仅仅只是因为她最合适。”朱沐灵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虽然我成功催眠了她，让她去做这些事情。可是她的内心非常抵触，仅仅只是在现场游荡而已，并没有亲自动手。不得已之下，我只能亲自杀了她们，然后将这段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强行灌输进了她的脑海深处。”
“这么说乔欢和郦娜都是被你杀了，而你则是催眠了小刘，让他播放了冉冉的那段视频甚至让他对王金芬下了毒药。”
“没错。”朱沐灵淡淡一笑：“我曾经见过小刘。从他看我的眼神中就能明白这是一个非常好催眠的人，只要我许以利益诱惑，就能很容易进入他的内心。”
“那孙贺呢？他应该是很难被催眠的一个人？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他的贪污证据，否则早就让宁妍告诉我们了。”
朱沐灵微微一笑：“陈警官，你很聪明。孙胖子虽然略有地位，但一直被池风压着，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他的警惕性非常高，想要催眠他确实不容易，所以选择了其他方式。”
我眯起了眼睛，听出了这番话后的另外一层意思：“你们之间做了交易？”
“是的。我是池风的老婆，却与他睡在了一起，这让他兴奋不已，直言给池风带了一点大大的帽子。”
“我了解孙胖子，就算你牺牲了色相，也不可能让他去杀了乌靖，毕竟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不可能为了你而去杀人。”我冷冷的盯着她。
她笑了：“陈警官，你真是聪明。当时他确实有些犹豫，可是我说只要他帮我做了这件事情，就能消除他的贪污证据，哪怕已经在警方手里，甚至还能帮他坐上台长之位。”
“他相信了？”
“是的，对于一个已经溺水，甚至前途已不在的人，这个交易非常具有诱惑力，以至于让他做出这个抉择。”她侃侃而谈：“那一天我提早将计划告诉孙贺，让他知道乐彤会在顶楼跳楼。乌靖知道这个消息后肯定也会赶过去。虽然这中间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你救了乐彤，但乌靖的死亡早就已经注定。”
“原来是你把乌靖和池风偷情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孙贺。”
“是的。在执行计划的那天清晨，孙贺偶然间知道了乌靖原来的手机没有带在身边，可他又明明看见了她的口袋里确实有一个手机。好奇之下特意打了一个电话，对方竟然真的没接。于是他跟我说事情有变，要延迟计划。可是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哪能随便改变。”
“就在我焦急的时候，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很有可能拿错了手机。以前我看她与池风偷情的视频时就发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然后我就把那个号码告诉了孙贺。”“一开始孙贺不相信是这个电话，直到我后面说如果电话真的错了，就让他取消行动。如果是对的，那么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她哈哈大笑：“老狼不愧是一个天才，她事先就将那些情妇与池风的联系方式全都给了我，以备出现意外情况。”
“那杀人道具呢?是你亲自制作的？”
“当然不是了。我怎么可能想到那么残忍的手段，那是老狼提前把道具放在了杀人地点。”朱沐灵的答案简洁明了，没有任何顿挫。
可是池光耀的脸色越来越是铁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母亲竟然能够做出如此血腥的事情。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问着下面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死者放在六芒星上，而且六个角上还有熄灭的蜡烛。”
朱沐灵呵呵一笑：“六芒星发源于印度教的古代宗派坦陀罗教，传说可以预见未来和知晓过去。正三角形代表男性和道德，倒三角代表女性和真理。也就是说六芒星代表男女的结合，真理和道德的和谐、行动和节制的规范。池风就是其中的男性代表，而那六根蜡烛则是代表了死去的六个女人。”
“死去的六个女人？”我细想了一下。乔欢，郦娜，乌靖，王金芬，怎么算也只死去了四个女人。
“还有两个女人是谁？”我下意识的问道。
“当然是冉冉和乐彤了。”朱沐灵笑的极其张狂：“这两个女人都属于公众人物，而且她们在公众面前都保持着清纯的玉女形象。一旦让公众看见了那种视频，形象的崩塌如潮水一般涌来，接连不断。哪怕她们还活着，但生不如死。”
下一刻我意识到了什么：“乐彤的视频在哪里？”
朱沐灵呵呵一笑：“一切都已经迟了。在你离开之前，我就定时了时间，现在它已经被发送到了网络上。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夜歌的声音已经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陈阳，不好了，乐彤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了，而且正以极快的速度传播着。”
“赶紧阻止它。”我歇斯底里的大喊，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哪怕夜歌删的再快还是远不及传播的速度，这就是网民的八卦力量。
“真没想到乐彤竟然是这种人，而且口味还这么重，喜欢这种老男人？”
“你们有没有发现？跟乐彤上床的男人好像就是跟冉冉上床的那个男人吧。”
“还真是啊，那个老男人可真是人生赢家，竟然搞定了两大女神。”
……
我打开手机，随意点开一条新闻，下面就已经有数万条评论，而且正在不停的增加。
我的心拔凉拔凉，实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原以为抓住凶手就意味着可以结案了，却没想到朱沐灵做法如此干净利落。
“你也太狠了。”我指着她骂道。
她却是冷哼一声：“陈警官，这一切都要拜你所赐。如果你们早早的把宁妍作为本案的真凶，直接结案，我就会对乐彤手下留情。”
“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咄咄逼人，让我不得已走上这条同归于尽的道路。”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轻叫唤了一声，语气跟刚才完全不同：“耀儿，我……。”
她还没说下去就已经被光耀打断：“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做我的母亲。”
他的泪水已经从眼角哗啦啦的落下：“我认识的母亲是一个聪慧，美丽，大方，心地善良的人。她从来不会伤害别人。”
“耀儿，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朱沐灵想要解释，可她看着儿子那哀伤的眼神，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强忍住悲伤的泪水，又对我狠狠说道：“陈警官，现在你满意了吧。你已经让我失去了儿子。”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冷冷说道：“如果你早点放下屠刀，那么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机会。”
“是吗？”朱沐灵不屑一笑：“你这种话纯粹是为了安慰人而已。我杀了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救赎的机会。”
“自从我决定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亲手杀掉自己丈夫的时候我就明白自己将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既然如此，那你何必要这么做吗？”“我这么做除了替爸妈报仇之外，也是为我解恨，保护我的儿子。”说到这里时她的声音又更加的温柔了：“耀儿，如果我不杀他，那他就会杀了我们母子，然后强占家产，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做这件事情。”
池光耀的哭声越来越大，他想要靠近母亲可是又本能的拒绝。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正随风飘扬却也明白想要再回到原点已是不可能的事实。
“再见了，我亲爱的宝贝。”朱沐灵才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要。”我向着她冲了过去，可一切都已经迟了。
她微笑的看着我，嘴角已经出现一丝血迹，随后径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我终于赶上了，可是也已经迟了。她在牙齿里早就放好了一颗毒药，一旦事情不对，直接咬下去。
“母亲，母亲……。”原本还一直哭泣的池光耀看见这一幕后着急的爬了过来：“不要离开我，不要只剩下我一个人，不要……。”
朱沐灵使出最后力气，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庞。可是她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再也上不去，随后突兀的掉落下来。
“母亲，母亲……。”池光耀声嘶力竭的喊道，可再也唤不起一个已经沉睡的人。
“陈警官，你还我母亲，还我母亲……。”我没有反抗，任由他的拳头落在身上，承受皮肉之苦。因为我明白此刻的他比我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