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女尸、意外
晚上9点，富家门外，一片的和谐安宁，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富仁坐在那里，手拿一个杯子，眯着眼睛凑近闻了一下，再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茶叶的清香淡雅全都吸入其中，然后慢慢小口喝了下去。
“陈警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你也一起品尝下明君的手艺，他泡茶的功夫可是一流。”
在他说话的时候，慕明君已经递过来了一杯茶。
我虽然不懂茶，但还是找个位置假装喝了下去。
“陈警官，你是来告诉我绑匪的消息吗？”富仁淡淡说道。
我心下一惊，虽说局长会抗住来自富仁的压力，但我忘记了他还可能收买我们的人，看来局里有人提前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了。
“原来富先生这么淡定是因为知道了绑匪是谁？但如果他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弃子呢？”我沉思了一会说道。
“弃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在首饰上查到了那个人的指纹，也在录像上发现他在跟踪灵儿，再加上现在一直处于失踪状态，他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富仁枪口一转，语气加重了几分：“现在距离凌晨还有三个小时。”
他只说了前半段，后半段故意没有讲明，但我能够感受到其中深深的压力。
“警方已经派出全部警力搜索，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收获。”我在表明警队的一个态度。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两人之间不说一句话，只是在不停的喝着茶。
尽管如此我们之间的这种博弈就像是看不见的战争，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已经完全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23：50，再过十分钟马上就到凌晨。
我正想开口说话，却被富仁阻止了：“陈警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绝对不会回答。”
“那可是你的女儿啊。”我霍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我知道。”富仁自说自话：“你知道女儿在我们这种家里一般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从小享受着舒适的环境，那么未来就必须要为家族做出贡献。正常来说，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她会是联姻的筹码。”
“可她是你的女儿。难道你忘记了早上跟你儿子说过的那番话吗？”我再次发问。富仁依然还是云淡风轻：“正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在事业和她之间，我只能选择前者。”
“不，不是事业，而是你。你爱自己更胜过亲爱的女儿。”哪怕我早知道这个答案，但真正听见对方这么说时还是会有些颤抖：“这就是豪门。”
“我是富家的掌门人，一旦我的形象毁了，那么富家也将走下没落。我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但更是一个理智的人。绑匪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这种要求，就是为了打击富家。只不过对方算错了一点。就算我深爱自己的女儿，但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牺牲她。”
“如果换成你的儿子呢？”我忽然问道。
富仁反问一句：“你觉得我那个蠢儿子有可能守住这份家业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吗？”“不会。”富仁坚定不移的答道。
几分钟过后，凌晨的钟声响起，仿佛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这仅仅只是开始。
富仁深深叹了一口气，正缓缓的向楼上走去，只不过我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是爱自己的女儿，但更爱自己，只是女儿的离开依然会让他伤心。
他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会一一去向孤儿院道歉。
在别人眼里，他的道歉是为了女儿，但在他眼里那只是最后的自我救赎。
叮铃铃……一道铃声打破了原有的安静，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我接通手机，嗯嗯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可富仁并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他的身体好像被定住了。“就在刚才我们的人发现了富灵的尸体。”我停顿了一下，再次组织语言：“你的选择是对的。虽然还没有经过法医鉴定，但她肯定不是刚刚死，而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富仁没有说一句话，在慕明君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
我还没完全走出房间，但已然听见楼上传来各种破碎的声音还有那野兽般撕心裂肺的吼叫。
富灵终归是他的女儿，当确认死亡时他的内心还是会有很大波动。
我则是确认了一个最初的想法，绑匪真的不在乎钱，从一开始让富鑫送钱，再到后面让富仁捐钱并道歉，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打击富家。
换言之富灵的死在被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我回到警局后马上来到了停尸房，不过并没有进入。老莫正在里面做进一步的尸检，而我就这么待在外面。
“陈阳，富灵是在江边被发现。她的脸被毁了，身上有很多淤青，好像被强奸过。”羽兮走了过来，大致讲了一下。
我忽然意识到一点：“既然脸被毁了，又是怎么辨别出来她是富灵。”
“在她附近有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富灵两字。于是搜索人员就直接联系我们。”羽兮答道。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看来富灵早就被杀死了，只不过等时间一过，这才开始抛尸。
如果只是抛尸而没有那块木牌，就算搜救人员找到了尸体也不能第一时间确认身份。
换言之木牌的作用只是为了第一时间告诉警方，死的人就是富灵。
按照这样的思路下去，富仁自然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假设富仁道歉了，上传了录像视频，然后又发现绑匪没有遵守约定，女儿早已经死了，想必其内心会无比的崩溃。
如果是后者，对富家造成的伤害只是失去了一个女儿。
“事发地在哪？附近有摄像头吗？有没有人看见？”我一连串的问出三个问题。
羽兮缓缓说道：“我去现场看过，那里靠近鳌江，尸体是在岸上被发现。附近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任何人发现，毕竟那时候已经凌晨了，不会有什么人在那边活动。”
“鳌江？凌晨？”我忽然想到一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尸体也不该凌晨一过就被发现，总不可能这么凑巧吧。”
羽兮点了点头：“你确实很敏锐。当时是有人打110报的案，说在鳌江岸边有尸体。于是让就近的搜救人员一看，才发现原来就是富灵。”“报案人的信息有吗？”我立马想到一点。
羽兮摇了摇头，但俏皮一笑，拿出手机：“不过我把报案人的声音拷贝过来了。”
“你太聪明了。”我夸奖了一句，立即接过手机，点开她早已经准备好的音频。
我反复听了好多遍，但是那段音频经过变声器的处理，完全听不出原来的声音。不过我发现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报案电话简洁明了，没有任何情绪：“鳌江岸边有一具女尸。”
说完这句话后电话立马就被挂断，没有丝毫的犹豫。
如果是正常的报案人，一旦发现女尸，那么声音中肯定会有慌乱，更不会多此一举的用变声器，单单从这几点就可以说明报案电话是绑匪打的。
“查过报案电话了吗？”我问道。
“查过了。那是张无记名卡，而且现在已经打不通了。”羽兮答道。
我心下了然，这个绑匪果然做事周到。但对方绝对不会是宋兵，我坚信这一点。
只是我有一个疑惑，为什么绑匪要选择宋兵？或者说宋兵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对方？让绑匪如此千方百计的把证据送到警方手里。
他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已。往大里说不会对社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往小里说也就骚扰街坊邻居，让人生厌而已。
“骚扰街坊邻居。”我下意识的喃喃自语，然后猛地抬头：“羽兮，帮我再把宋兵的资料好好筛查一遍，我要知道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羽兮点了点头，哪怕心里早就明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结果。上次她看过宋兵的资料，闹得最大的事也不过是跟人打架而已。
就在她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老莫走了出来。我立即迎了上去，然后问道：“老莫，有什么发现？”
老莫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不忍的情绪：“富灵大致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21点，双手上有明显的捆绑痕迹，而且全身上下都有严重的淤青，死前遭受过剧烈殴打。”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索痕迹，经检查应该是死前被套住脖颈，活生生的用外力拉上去致死，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也太残忍了吧，她还只是一个20多岁的女生而已。”羽兮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老莫诡异一笑：“这还不是最残忍。我们发现她那里撕裂，曾遭受过粗鲁对待，而且在她死亡前几个小时曾与人发生过多次关系，在其体内发现两道精液，明显来自不同的两个人。”
“我们已经对比过它们，发现其中一个来自宋兵，另外一个还在检验中。”“两个人？”这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宋兵的多少还能理解，但是另外一个人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