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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梦见

    腊月的头一天,李重骏被皇帝在早朝上斥责一番,然后关了禁闭。陛下还派了内监来看着他,让他在魏王府反省,连宫里的新年筵席都不准出席。

    杨将军更惨,直接给打发到南方做都护去了。

    虽然官也不小,可杨氏世世代代生活在北方,在南边无甚势力,过得当然不会有长安快活。

    绥绥觉得,李重骏虽说被骂了两句,至少命还在,还能舒舒服服做王爷,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可他整个人变得特别颓废,天天在家喝酒,喝了酒还闹事。

    她都快烦死了。男人怎么这么脆弱啊……

    再看看王妃娘娘,丈夫和亲哥哥都遭遇了变故,却还是从容端庄的模样,也没有迁怒任何人。

    王妃每月十五都要去长安最大的那座相国寺祈福供香,之前听说绥绥的父母早亡,便主动说带绥绥一起去清虚观,在莲花池里她父母放一盏长生灯。

    在相国寺里放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何况自从上次见过贺拔,李重骏就不让她出门了,最多半个月看一次翠翘。绥绥本来因为杨将军被贬,面对王妃是很心虚,纠结了一番,却还是满心感激地答应了。

    她盼啊盼啊,终于盼到了月圆这一日。

    小玉替她把风,她为了不发出声音,特意脱掉缎鞋拎在手里,溜过中庭的花园。

    长安的腊月,急景凋年,才下过一场雪,院子中花都谢了,只余下峥嵘的山石与松柏。她走过雪地,罗袜都湿透了,穿过花园的门房,只见屋里烧着一只炭盆,四面窗子却都合着,昏昏暗暗一片静谧。

    想必是看花园的仆人不在?

    绥绥一心想着和王妃娘娘会合,也顾不上这么多,坐到炭盆边脱下罗袜来烤火,小心翼翼烤了一小会儿,才要穿上带来的新袜子,忽然听见咻的一声,只见一只红枣扔到眼前掉入炭盆,噼里啪啦烧出一股焦甜。

    绥绥吓了一跳。

    急忙四处看去,只见李重骏倚在屏风后,借着那点月光带笑不笑地抱臂看着她。

    “殿、殿下!——”

    他走到她跟前蹲下,往她嘴里塞了个枣子,打断了她的话:“你干什么去?”

    他这段日子天天醉生梦死,怎么偏偏今天清醒了,绥绥暗叫不好,连忙吃掉了枣子说:“我听说花园里的红梅开了,所以来看看,然后……折一枝献给殿下插瓶。”

    红枣可真甜,她吃掉之后还舔了舔嘴唇,然后看着李重骏又道:“殿下来这里做什么呀?”

    李重骏倚坐在屏风底下,悠悠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个人趁我不在意溜出了府去,所以来看看。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当、当然,我怎会不禀报殿下就溜出去玩呢……”绥绥干笑两声,又试探地问:“殿下还梦着什么了?”

    李重骏瞥她一眼,忽然身子往前,

    “我还梦见,你抱着我。”

    这话来得突然,绥绥觉得莫名其妙,可他含笑看着她,竟是少有的认真。

    像在等着什么。

    她呼吸顿了一顿,头脑发热,伸出手却又停住,最后只轻轻扶住了他肩膀。

    他竟然又往前靠了靠。

    那双乌浓的长眼睛,睫毛上总不会沾着雪水,可看着湿漉漉的,那么亮。

    她脸颊都烧起来,抿了抿唇。

    只是抿了抿唇,他却笑了,随手从屏风后拿过一只银壶,对嘴吃了一口,伸手扳住她的下颏,自然而然般吻了上来。

    松柏气里混着奇异的酒气,浓烈的酒,辛辣腥甜,缠绵渡入她的唇齿。

    绥绥从没喝过这样奇怪的酒。

    她从来吃不醉的,这一口下去,却像发了烧。

    是真的发起热来了,一路暖意摧枯拉朽,烧到小腹,烈火难消,而李重骏吻得太斯文,绥绥急切喘息着,颤抖着回吻——这太诡异了。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极力推开他:“那是什么……那口酒,是、是——”

    “玫瑰烧。”李重骏低低笑起来,不怀好意,又不明所以,随即又说,“放了鹿血。”

    绥绥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给你暖暖身子。”

    暖身子,鬼才信!还不是要和她睡觉!

    说好要去见王妃的,这下可怎么是好。

    绥绥真恨自己,恨自己又上了他的当;她也恨死李重骏了,不就是要和她睡觉吗,跑这里堵她,还为她喝鹿血,整这些有的没的。

    可李重骏太会亲了,轻而易举打破了她的惊讶与抵抗,低低喘息着吻她,薄唇温热,吻得她天旋地转,唇齿生津,银丝顺着唇角往下淌。

    她的身子却不由自主软下来,被他趁机脱了个一丝不挂,浑白的皮肉比从前丰腴了些,凝了层淡淡的血色,却更见娇憨肉感,小白羊羔子似的。

    他把她抱在膝盖上,埋在雪堆间轻吻,

    “又大了,嗯?”他笑,“它倒比你知恩图报。”

    ……这可都是王妃给她吃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啊。绥绥翻了个白眼,嫌他自作多情。

    可那鹿血真是猛药,她被他一吻,便有些受不住了。她扶着他肩头,回味着那滋味,似有似无地扭着身子。

    他拍拍她的腰,冷笑道:“谁让你干这个?”

    绥绥都没力气骂他,急欲纾解,都要哭出来了,趴在李重骏肩头讨好地叫殿下。

    李重骏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定力是真好,同样喝了鹿血,绥绥已经软成一汪牛奶,乌浓的青丝下粉面含春,嘴里也故作娇态,嘤咛声如流水一般,“快些,好殿下……快些罢……”

    他却依旧抱着他,慵声笑道:“快些啊——快些怎样?”

    “就是……就是……亲近亲近我。”

    “真的?绥绥不是最不喜欢让我亲近你?”他沉沉地笑,“绥绥心里,一定在骂我,嗯?”

    绥绥手背都要咬破了,呜呜道:“不……不敢,绥绥怎么敢说殿下的不是……”

    他嗤了一声,忽然将她翻身抱在怀里,漫不经心地吻她。绥绥失了神志,虽觉得他反常,却也顾不上琢磨,她深深回应着,衣裳层层落在地上。他哑声叫她小淫妇,绥绥也恬不知耻,反吃吃笑起来,

    “淫……淫妇又如何?我是淫妇,殿下和我做这事,难道还是什么君子!”

    颠弄得狠了,头发都散了,乌浓的青丝泼洒下来,一手挽到颈后。正呻吟间,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起初绥绥都没听清是什么,都走到窗前才忽然惊醒,忙道:“有、有人!——”

    何止有人,她还听到帘外侍女的声音:“娘娘请留步,殿下请娘娘这边来,说是有事要与娘娘商议。”

    那轻轻的声音像是水中投珠,虽然低微,却字字入耳。

    是王妃?!

    绥绥大惊,立刻看向李重骏,却见他仰着唇角,正带笑不笑地看着她。

    她急忙道:“殿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门外有人,方才她的声声呻吟,淫词艳语,只怕早被他们听了去。而王妃娘娘呢,也听到了吗?

    她后知后觉,不明白李重骏的用意,却知道自己落入了他的陷阱,下意识地逃脱,却随即就被他按了回去。

    “啊!——”

    绥绥克制不住叫出声,李重骏竟就抵着将她扑倒在榻上。

    “你要——你要干什么!——”

    可她的质问很快随着一记深顶灰飞烟灭。

    形势忽然逆转,李重骏像是头狮子忽然觉醒,一言不发,只是狠入,按着她大肆鞭笞起来。

    “不,不成——”

    “不成?你既说自己是荡妇,荡妇有什么不成的!”

    他语气强硬,说起浑话完全不避讳,外面一定听到了。绥绥像是挨了一个耳光,被打得懵了,完全不知所措,于是咬紧了嘴唇,抵死不肯出声。李重骏却笑了。

    他来真的了,痛快如同浪头一阵高过一阵,瞬间将她吞没,可极致的快感却消除不了她的羞耻与愧对。

    她在王妃娘娘面前,一直做出不喜欢与李重骏亲近的样子,可娘娘一定都听到了,听到了她和她丈夫的床笫之欢,她原来是那样放荡,风骚,又乐在其中。

    她以后该怎么面对娘娘呢。

    绥绥拼尽了全力推搡李重骏,可她早就用尽了力气,只能被迫承受凶猛的情潮,她无能为力,只有求饶,

    “不要了,不要了,殿下不要了!——求求你,殿下求求你不要了——”

    可她越是哭喊,他越是入得凶蛮,这还不够,他还俯身贴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质问,“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许接近她!本王的话你就当成耳旁风?你是谁的人?嗯?你是谁的人!”

    绥绥大哭,可破碎的呻吟也一道涌出,在这静谧的夜里——门外更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她的呻吟与求饶,带了哭音的求饶,更显得酣畅。

    她到这一刻才明白。

    原是故意的,鹿血,花园,他在这里等她,这一切都有个缘故。她与王妃的暗度陈仓,他也一早知晓。

    他要让她丢脸,让她再无颜面对王妃,让她永远记住这一刻。

    绥绥伏在矮榻上,眼泪止不住地淌。李重骏忽然起身后撤,她克制不及,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