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昂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周虹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冰凉入骨没了温度。

    她顿时慌了神,抱着沈奕,眼泪登时就落下,“奕儿,我的儿,你这怎么了!”

    然后冲那头佣人喊:“快打电话让陈医生来!”

    “妈,我没事。”沈奕由着周虹抱着,两眼鳏鳏,他感觉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被掏空,没了力气。

    连呼吸都跟刀子拉过肺似的,疼的他喘不上气。

    现在他眼中怀疑,自己真有心脏病。

    沈奕抓着他妈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妈,你看我是不是没有心跳了,我怎么这么难受。”

    周虹擦着泪,“别胡说,怎么没有心跳,没有心跳那不是死人。”

    过了会,陈医生赶到,一群人慌手慌脚地把沈奕抬到楼上。

    “陈医生,我儿子说他心,心脏难受。”

    “你给看看,快看是不是真得了什么病,他这从外头回来就这样了。”周虹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浑身战栗,要不是旁边佣人扶着,几乎要瘫坐在地。

    陈医生拿出听诊器,解开沈奕的衣服,他眉毛微拧,奇怪道:“没有呀,以前也经常给沈奕来看病,心脏一直挺好。”

    “而且心脏病一般都是家族遗传,沈家是长寿家,哪里有这种病。”

    周虹捂着嘴,呜咽抽泣,“那是不是比心脏病更严重,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沈奕躺在床上,佣人给他盖被子他就盖,佣人给他垫枕头他就垫,周虹从来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儿子,听话得让人感到恐惧。

    就像是个木偶似的,没了自己的思想。

    苏桃听到消息,赶忙从旁边屋子过来,一进来,就哭着扑到床上,“奕哥,你这是怎么了!”

    他变成这样,还能娶自己吗?这是苏桃的第一个反应。

    “没看到医生在看诊!”周虹一把将人拽回,丢到外头,“你等会再来,奕儿病了,别来折腾他。”

    苏桃抽泣两声,有些委屈地应了后,默默回了自己房间。

    她开了个门缝看去,有些奇怪怎么才一天不见就成这样,该不会是装的吧?难不成不想娶她,就装病?

    陈医生收了听诊器,又坐下翻开沈奕的眼皮用灯光照了照,连眼球都直愣愣地没反应,俨然是一副挺尸的模样。

    周虹一看都这样了,差点晕过去,佣人赶忙拿来凳子让她坐好。

    陈医生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又坐下给沈奕搭脉。

    片刻他眉毛拧紧,缓缓开口,“沈公子这是情绪波动太大,他有受什么刺激吗?”

    周虹靠在佣人身上缓了缓,含泪说,“没有啊,昨天还好好的,就一晚上没回来,今早回来就这样了。”

    陈医生纳闷,“那他有没有什么情感问题?”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多数都在青少年时期会出现,男女朋友谈崩了后,小男孩小女孩接受不了,就会出现这种感官消失,情绪崩裂,不能自主的情况,多半休息一阵就好。

    他没想到沈奕也会如此。

    周虹想了想,“也没有啊,他女朋友就在隔壁,您刚才看到的。”

    不对,说完,周虹想起了什么,昨天宴会沈奕带着佟玥来了,难道……因为她?

    没道理啊,两人之前也闹过分手,也没跟现在似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陈医生:“如果是情感问题也好处理,找那姑娘来说说话就好,如果不是,建议夫人带沈公子去医院拍个CT,进一步检查,看看是不是脑部疾病。”

    “脑部……”周虹不可置信捂着嘴,“你说我儿子可能脑子有病?”

    “额……”话是这么说,但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陈医生:“目前不能确定,夫人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我们再诊断看看。”

    周虹点点头,派人下去送陈医生,自己拖着椅子坐在沈奕床边,抱着他的手,不停叫他的名字。

    这一次无神论者的周虹开始怀疑,沈奕是不是昨晚走的时候冲撞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病得如此蹊跷。

    忽然她想到了一人。

    “找那姑娘来说说话就好”是佟玥。

    提到这个名字,周虹咬牙切齿,奕儿都病成这样了,那个小狐狸精哪去了?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她正要打电话给佟玥,沈奕猛地直挺挺坐了起来,把周虹吓了一跳,手机直接飞了出去。

    “儿子!”周虹抱着他,“你好了?”

    “妈,我还有事。”然后周虹就看到他莫名其妙的开始穿鞋,穿衣服,以很快的速度下了楼。

    外面传来引擎声,直接开车走了。

    周虹怕他出事,想了想打电话给了韩晋,那个小贱人,她才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

    ——

    天马万相,空旷的屋内,孤寂在整个屋内回荡。

    沈奕躺在沙发里,脸朝下,有些后悔买这么大的房子了,这么大的房子却到处都是她的味道。

    他们在这生活的时间不久,但却经历了很多,有吵闹,有欢笑,有欢愉,有喜乐。

    厨房、卧室、餐厅、厅、岛台、落地窗,每一处都有她留下的痕迹。

    他心口那股酸胀又出现了,沈奕起身摇摇晃晃往卧室去,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

    早上走得匆忙,床单和枕头都没来得及换,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有一股淡淡清香的木质味道,后调是些许果香,佟玥的味道。

    他疲倦地把脸埋在她枕过的枕头上,她的味道扑入鼻腔。

    昨夜一夜未眠,他想就这样睡去。

    可嗅觉激起回忆。

    他想起了她青春的少女时光,灰色的百褶裙下是光洁的身子,忆起了她在他身下,软绵绵黏腻腻,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生涩胆怯地问他可以不可以回家,不要在车里。

    他起身抱着枕头进了浴室,水声和不明的闷哼传出。

    一个多小时后再次出来,他头发湿湿的,披着睡袍把狼狈不堪的枕头丢进了洗衣机。

    他坐在床上点了一支烟,没有想象中的舒畅,反而愈加空虚难耐。

    后悔了,他后悔放她走了。

    外头传来开门声,沈奕没管,过了会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还真在这?”屋内黑漆漆的,韩晋打开灯,一看他头发乱糟糟,神情颓然,也没了往日那容光焕发的模样,吓了他骂了声。

    “我去!你妈说你得了相思病,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