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的佟玥像一阵风,抓不住,琢磨不透。
明明人就在身边,却让他感到莫名的没有安全感。
这个想法一出现,连他自己都有些不适应,他骄傲了二十多年,怎么会没有安全感呢?
车停到干洗店,佟玥把衣服给店员,“这个清洗需要多久?”
店员看了看,又摸了摸布料,“差不多一周吧,你这是纯羊毛的,需要费点时间。”
还有三天就是沈家晋升宴,沈奶奶给她买衣服,肯定是希望她穿上的。
“可以加急吗?两天行吗?”
店员回去看了眼库房的衣服,“可以但加急需要双倍哦。”
“行,谢谢你。”佟玥长长松了口气,能赶上就行。
送完衣服出来,门口沈奕站在外头,单薄的西服被吹得领口翻飞,脚下一圈烟头。
看到她出来,他赶忙掐灭了烟,捻了捻笑说,“好了?”
佟玥愣了下,他从不会在乎自己的感受,想抽烟就抽烟,想干嘛就干嘛,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过来,把人抱在怀里带进车。
车辆行驶,昏黄的路灯一簇簇打在他脸上,隽逸的五官淡淡。
过了许久,他才垂着眼开口,“这几天过得好吗?”
佟玥捏着手指,捕捉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踌躇,他这样孤傲的人也会犹豫不决吗?
“好。”她轻声说,略掉了和梁云箐之间的不快。
她的家事,没必要和外人说,沈奕也不会帮她吧,毕竟他是有可能成为梁云箐女婿的人。
沈奕深沉呼吸着,忽然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她这段日子过的好,他该开心,但为什么那么堵得慌。
他不在,她过的就好?难道她就这么讨厌自己?
“我把身份证手机给你,你会留下吗?”他试探着问。
佟玥看着他,“会。”
当然不会,她才不想留在这,参加完沈家的宴会就走!
沈奕目光微动,恍惚了一下,但转瞬就眉心皱起,“我不信。”
佟玥扯了扯嘴角,不信你还问?
过了会他又说,“你别想跑,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让你去找那个姓顾的!”
港城的天气又湿又寒,佟玥到了冬日手脚发凉。
沈奕抱着她,把她的脚放在自己怀里,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她真的属于自己。
现在她不仅生了别的心思,还学会了撒谎,沈奕觉得现在的佟玥还真不好掌控了。
三日后沈家晚宴。
佟玥和沈奕一同到场。
沈家大厅里有众多港城的大佬,觥筹交错间,忽见一英俊的男子携着女伴而来。
沈奕一身高定西装,人高马大,腿长脸俊,身侧的姑娘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款长裙,外面披着一款米白色的大衣。
进来后,有佣人过来帮她拿衣服。
众人目光看过来时,佟玥有隐隐不适,看到那边沈明珠,她仿佛找到救星,挣扎着甩开沈奕的手,拎着裙摆跑了过去。
温热的小手从掌心划走,沈奕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许久,没回神。
他轻轻捻了捻指腹,有港城的二少们来跟他敬酒,大致都是说些恭祝他爹上任之类的祝福话。
沈奕无精打采,忽地听到身侧一声,“阿奕,好久不见。”
是周宴。
沈奕微不可及皱眉,举杯和他对碰,“好久不见。”
冷漠疏离,寡淡拒人千里之外。
“这次回港城是定居吗?”周宴漠视他的冷淡,仍旧得体笑着。
沈奕最讨厌他这点,跟个笑面虎似的,他冷冷的嗯了声,不打算跟他闲扯,目光开始四处搜索佟玥的身影。
“阿奕找谁?”
沈奕皱眉,“你烦不烦?”
周宴笑笑,“是找玥玥吗?”
沈奕听了这个称呼,有些恶心,他都没这么叫佟玥过,周宴凭什么叫?
“你要点脸,对陌生女士,周公子的体统呢?”
周宴挑眉,捏着手中的高脚杯,挑衅似的碰了下他的杯沿,“阿奕,你误会了,玥玥是我女朋友啊,我想我可以这么叫。”
沈奕这才收回目光,睁眼看他,眼神不善,“你说什么?”
他声音陡然拔高。
周宴仍旧很轻的笑着说,“沈奶奶没告诉你吗?奶奶把玥玥介绍给我了啊。”
奶奶?沈奕想起之前那次奶奶生日宴的时,周宴也在场,还抢走了他的位置。
想到这他就一肚子火,冷嗤开口,“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佟玥承认了吗?”
周宴笑眯眯的,“承不承认有奶奶在,我相信玥玥迟早都会承认,但这还要多谢你,如果没有你把顾明睿弄走,也许我还没有机会。”
“你!”沈奕脸刷的黑了,一把扯住他的领口,扬手要打。
“奕儿。”身后传来沈奶奶的声音,“你这是干什么呢?这么多人。”
沈奕胸腔急促起伏着,这才讪讪收了手。
周宴理了理被沈奕弄皱的衣领,看向沈奶奶。
他得体有礼,君子一般的模样,过去搀扶住老人家,“这不怪阿奕,我们闹着玩呢。”
沈奶奶瞪了眼沈奕,“今天这么多人,你最好把脾气收一收,别说我没提醒你。”
又对后面抬了抬下巴,“你女朋友在那边,有两个,就是不知道哪个是,快去陪陪吧,别丢了沈的脸面。”
沈奕脸色不好,看了眼她左手边的周宴,又看了眼她右手边的佟玥,心下更堵得慌了。
像是被塞了团棉花,让他上不来气。
他才是奶奶亲孙子,现在自己奶奶一边一个外人,佟玥和周宴相互搀扶着奶奶,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两人的订婚宴。
沈奕看了眼眶发胀,最终忍无可忍,一把扯住佟玥的手,“你跟我来。”
说着拉着佟玥要走,周宴看到拉住佟玥另一只手,“阿奕,今天这么多人,你这样拉拉扯扯对玥玥不好吧?”
佟玥能感受到沈奕身上的戾气,她有些怕,最怕的是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的周虹。
她用力挣脱出手,周宴立马捧起她的手腕,轻轻吹了吹气,温柔地问:“疼吗?阿奕这个人从来不懂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