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泽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我家已经很多年不做赌坊生意了。”
还真是买下秦家大部分家业的赌坊呀,宋英对这位陈公子的印象减了几分。
其他人亦然。
他们虽然从没有去过赌坊,但自小被大人们耳提面令,赌坊不是什么好东西,害得多少人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陈云泽看出众人神情的变化,忙补救:“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在我爹年轻时,我曾祖父就响应官府,把所有赌坊都关了,我们清水县现在一个赌坊都没有。”
这倒是实话。
听大人们讲,以前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有人染上赌,若不是后来没有了赌坊,这几户人家迟早要完蛋。
陈云泽对宋英笑了笑,“今日医馆忙碌,我就不强留你。一会儿我让天香楼把饭菜给你们送到医馆去。”
“不用这么麻烦了,”宋英拒绝,“这个时间点,我师兄应该已经把饭做好了。”
“天香楼的宫保鸡丁可是一绝,与平常家里做的大不相同,我让天香楼只给你们送几个菜,你们就全当加餐吧。”
“真的不用了,我们只有三个人,做的饭菜已经足够,再多就浪费了。”宋英再一次拒绝。
她觉得陈云泽这个所谓救命之恩是有些勉强的,他在人群里只是有危险的可能,而不是真的遇到了危险。
见她坚持,陈云泽不再相劝,他看了看袁清,又看了看罗雁行,道:“小宋大夫有事,这大过年的,你们应该没什么事吧?”
去天香楼吃饭,说实话罗雁行很心动,也许她一辈子都去不了那里吃饭,这可能是此生唯一的机会。
但她从未与富贵人家来往过,在她的心里,这些人都是很高高在上,很危险的。
他们权力很大,弄死她与捏死一只蚂蚁没多大区别,可能她一个无心的举动就令他们不高兴,然后她可能就没命了。
故而,别说与富贵人家的公子吃饭,就是面对富贵人家的管事,她都发憷。
二妮等人与她有同样的想法,均是犹豫不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袁清,嘉湖书院里,有很多富贵人家的公子,袁清与他们同堂读书,有与他们打交道的经验。
更何况,袁清是读书人,虽然还未参加科举,但他的身份是比他们高的,连知县都会对他另眼相待。
面对众人隐含期待的目光,袁清轻轻摇头,“陈公子气了,救命之恩算不上,我们做的不过是些许小事而已。”
他指了指罗二柱,又道:“我们这位弟弟险些被人贩子抱走,受了惊吓,得赶紧回家,就不叨扰了。”
宋天三人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罗二柱张了张嘴,很想说自己现在已经害怕了,但对上袁清的眼神,他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罗雁行等人也有些失望,她们虽然很怵与富贵人家接触,但如果袁清能一起,那她们还是很敢的。
“公子太谦虚了,你们对我的恩情岂止是救命之恩,若非你们及时控制住场面,人群只怕现在还堵着呢,那些贩做不了生意,哪里有钱交租子,你们还挽救了我家的生意啊!”
宋英嘴角抽抽,觉得这位陈公子真爱夸大其词,再堵也就是耽误一天的生意而已,况且,这些商贩生意不好,他家也不会少收一文钱的房租。
袁清同样觉得这位陈公子的理由很牵强,再次拒绝,“我们住得远,再不返回,时间来不及,实在抱歉。”
“嗨,这有什么,我家房多的是,赶不及回去就明日再回,正好让我好好招待你们。”
袁清:“……”
陈云泽很坚持,不停地劝说他们,甚至还道:“天香楼有位厨子会做药膳,这位小弟弟既受了惊吓,那喝一碗安神汤压压惊再合适不过。”
见他考虑得这么贴心,宋天不那么怕他了,当下就道:“这个主意好!袁清,我们就答应陈公子吧!”
“哥哥,你怎么能直呼袁清哥哥的名字呢?他比我们大,要叫哥哥。”宋元提醒。
宋天翻了个白眼,他与袁清差不多时间入学,对比可想而知,相当的惨烈。
最初那段时日,先生在训他时,总爱拿袁清相比,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特别讨厌袁清。
后来,先生不再拿他与袁清相比了,因为觉得在侮辱袁清。
袁清倒是不在意宋天的称呼,他是真的想早些回去,今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消息传到大人们耳中,肯定很担心。
再晚一些,说不得那些今日未来城里的大人,会摸黑赶路来寻找。
但宋天松了口,他该怎么继续拒绝?
他望向宋英,以眼神示意她喝止宋天。
宋英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她是姐姐没错,但宋天可不会听她的,在他心里,她只是一个要靠着他爹养的人,她需要看他的脸色生活。
袁清很无奈,再次尝试拒绝:“陈公子,今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家中长辈不见我们的身影,必然担心,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
“这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样,我让人去你们家里带话。”
袁清:“……”
宋英看着陈云泽,微微蹙眉,她怎么觉得这个陈公子对袁清过分执着呢,刚才她就拒绝了两次,陈公子便作罢了。
怎么到袁清这儿,让长辈担心这种涉及孝道的理由都搬出来了,陈云泽还是坚持?
最后,袁清无奈同意了。
宋英叮嘱了宋元几句,又拜托罗雁行她们看好宋元,而后便在路口与他们分开了。
回到医馆,林文轩并没有做好饭,她被差役带走,林文轩担心的很,哪有什么心情做饭。
见她回来,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今儿真是你们在楼上指挥呀?”
宋英点头,“我们恰巧也在路边,遇上了总得尽尽力,否则那么多的人堵着,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文轩认同的点头,“刚才街坊们都说今日多亏了你们,师父说以前京城有年七夕,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时死了七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