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也只有这几个节日,街上的女孩子多些,好卖一点。”
宋英忍不住皱眉,感觉头绳这桩生意怕是不能长久做,只有在特定时候卖一卖。
这时,妇人突然道:“你们的其他伙伴也在卖头绳吗?”
三人点头,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妇人笑了,道:“不如我们一起合卖。”
“合卖?”
妇人笑着解释:“你们把头绳放在我的摊子上,当然卖到的钱归你们。
我像去年一样给你重新梳发髻,用你们的头绳,还有我的木簪。”
宋英想起去年元宵那晚的情形,有点回过味来,“你是想以我们的头展示,以此吸引人。”
妇人嘴角抽了抽,什么叫以她们的头展示,听着像是把她们的脑袋砍下来,摆成一排似的。
她轻咳两声,“就是这个意思。”
“行!我们这就去把她们叫来!”宋英高兴地应下,去年就她们待的那一阵,妇人就卖出去了很多木簪,今儿是初一,来城里的少女们更多,最主要的,昨晚刚发了压岁钱!
此外,她们的头绳在这个摊子上卖,就算是认识的人看见了她们,也只会当她们是来这里买木簪头绳的,不会想到她们是卖的人!
当下,宋英与罗雁行兵分两路,一个去东狮街,一个去盐店街,很快就把二妮她们叫过来。
妇人看了看她们的头绳,道:“你们先挑一挑,每个款式每种颜色各取一根出来,其余的都收起来,谨防人一多没留意,被人拿走了。
摆出来的这些按颜色、材质略分一分,颜色由深到浅、或者由浅到深摆好。”
宋英感慨妇人不仅审美好,心也细,就是太谦虚了,还说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呢,这不就是么。
她们一一照着,按着颜色分好,看起来既整齐又好看。
然后女子就拿出小梳子与板凳,对宋英道:“先给你梳吧。”
宋英点头,又对宋元道:“小弟,你一会儿负责我们的记账。”
“我不会记账呀!”宋元懵。
“去捡根树枝,在地上写正字,一个正字五笔,便代表五文,卖出1文你写一笔,明白了吗?”
“明白!”宋元高兴地应着,蹭蹭跑向不远处的黄果树。
妇人一愣,“姑娘你还识字呀?”
宋英笑着点头,又道:“姐姐,我还是想梳垂鬟分肖髻。”
妇人点头,“你这个年纪,正适合这个发髻。”
“对了,我叫宋英,还未请教姐姐姓名。”
“我夫家姓孙。”
“那你本来姓什么?”宋英追问。
妇人怔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已经成婚的妇人在外,都只报夫家的姓。
虽然机灵,到底是害死小孩子,有事情还不懂。
思及此,妇人笑着道:“我娘家姓郑。”
“那我们叫你郑姐姐吧。”
罗雁行没有多想,张口就道:“郑姐姐,我叫罗雁行。”
二妮等人却有点奇怪,成婚的妇人在外只报夫家的姓,宋英不是不知道,为何要称呼人家郑姐姐。
虽然很疑惑,但这一年多以来,她们均对宋英十分佩服,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为她马首是瞻,于是自己给合理化了,这也许是城里的规矩,便跟着唤郑姐姐,又介绍自己的名字。
听着女孩们一口一个郑姐姐,郑娘子有点恍惚,她娘家离得远,嫁人后只回去过一次。
这几年,一直被人称作孙娘子,她都要忘了她是姓郑的。
这次梳头的主要目的是卖货,郑娘子在宋英头上多次用到头绳,最主要的发尾自不用说,前面垂下的两小撮,也用玉色头绳系着,去年发间点缀的梅花,这次也换成头绳系出的蝴蝶结。
宋英的头梳好,女孩们都发出了赞叹,连宋元都说与去年那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郑娘子暗暗可惜,这几个姑娘年龄都太小了,她们适合的发型更突显头绳,只有两个大点的,可以突显发簪。
但再怎么突显,木头簪子也只能带一支。
宋英刚站起身,就有女孩被罗雁行她们的赞叹声吸引,围了过来。
看着宋英的发髻,有人连忙询问:“这位妹妹,你头上的发绳是在这里买的?”
“是呀!”宋英指了指其中一根,“喏,就是这种。”
女孩看了看,确实一模一样,便问:“老板,你这发绳怎么卖?”
郑娘子不太清楚每种头绳的价钱,罗雁行就假装热情地抢答:“3文一根。”
“3文!”女孩惊呼,“太贵了吧。”
“也不贵吧,老板说了,这头绳材质好,用的是什么妆花缎,几两银子一匹布呢。”
那个女孩看她像看傻子,“这位妹妹你年纪小,不要被她骗了,她说多少就多少呀,她说一匹布一百两,你也信呀?”
“呃……这个……”罗雁行有点尴尬,郑娘子帮她们卖头绳,她们还害得她挨骂。
但现在这个情形,她得假扮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