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给宋天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老老实实道:“大概是申时初刻。”

    宋二叔愣了下,转过头来问:“你没记错?”

    李氏也沉着脸道:“英娃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哟。”

    下雨大概是未时初,到申时初刻,一个多时辰,能把杏花村跑十几个来回,宋天无论在哪里玩,也早该跑回来了。

    宋英也很疑惑,“没有记错,那会儿有团硕大的乌云刚散,我把收起来的麦子又重新倒出来晒,刚晒完一箩兜,他就回来了。”

    宋二叔三人就呆住,那团乌云很大,最近家家户户都在晒麦子,又刚经过一场急雨,在地里干活的就没有不关注的。

    当时他们也在考虑要不要再回来收麦子,后来见乌云散了才没回来,故而印象十分深刻,那会儿确实是未末申初。

    宋二叔看向宋天:“你不是说去给牛换位置吗,一个多时辰,你是把牛牵到县城里去了吗?”

    宋天嘴唇蠕动,嗫嗫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宋二叔越发狐疑:“你个短命娃儿到底跑哪里去耍了?难不成你娃看到下雨,还专门找地方躲雨吗?”

    话落,他更觉不对劲了,那场急雨就下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停了,即便是躲雨,也不可能申时初才赶回来。

    想到这儿,宋二叔就沉着脸走过去,扬起竹篾啪得打在宋天身上,“说,你给老子跑哪去耍了?”

    “嗷——”

    宋天疼得想要跑开,被宋二叔一把揪住衣领,竹篾啪啪啪落下。

    “说不说,去哪儿耍了?”

    “奶奶!奶奶!”宋天挣扎着,拼命想要跑向李氏,“我知道错了,好疼!好疼!”

    李氏心疼得不行,却没有上前阻止,而是道:“疼就说,到底去哪里耍了?”

    这事实在是太反常,不问出来,他们不放心。

    惯常的救星此时不出手相护了,宋天彻底慌了,哭得涕泪横流,“爹,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赶紧说!”李氏又气又心疼。

    宋天却仍不肯说,只是哭喊。

    宋二叔的竹篾挥得更频繁了,“今天要是不说,老子就打死你个短命娃儿!”

    “奶奶!娘……”

    宋天哭喊,嗓子都逐渐嘶哑,宋二叔的竹篾仍没停下。

    见此,他终于妥协:“我说!我说,爹你别打了,我说还不行嘛!”

    宋二叔就停下,瞪着眼喝道:“快说!”

    “河边,我们在河边耍。”

    宋二叔扬起竹篾:“又扯谎是不是,河边好远?就几步路,你就是爬也该爬回来了!”

    “没有,真的在河边。”

    李氏听得心中一突,急急问道:“在河边做什么,掉河里去了?”

    最后的一句问出口,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宋天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氏急得不行,“你这又点头又摇头,到底是掉没掉进去。”

    宋天抹了把眼泪,哭着道:“不是我,是二柱,他差点被水流冲走。”

    众人听得心惊,宋二叔忙问:“二柱现在在哪?”

    “回他家了。”

    众人提起的心终于落地,宋二叔骂道:“以后说话,拣重要的一口气说完,别说半截。

    说,到底怎么回事,二柱怎么会险些被水冲走,从头说!”

    宋天抽抽噎噎,将今日之事尽数道来:“今天我去给牛换位置,想着河边的草多,还能顺便喂水,就决定把牛牵去河边。

    到了河边,我们决定天气热,就下河去浮水……”

    听到这,杨氏反手一巴掌就拍到了宋天背上:“你个仙人板板,老子咋个跟你说的,三令五申,叫你不要靠近水边,你个短命娃儿胆子大得很,还敢去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