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恍然大悟,马春儿怀着时,刘三婶就一个一个大孙子,据说还找县里的王瞎子算过,这胎是孙子的可能性很大。
也正因如此,马春儿难产时,她才咬咬牙,让儿子去了大夫。
寻常妇人生子,哪里会请大夫,最多请个产婆,更多的时候,是让村里有经验的老人帮忙。
当即,小香娘就忍不住讥笑,“看她以后还怎么嘚瑟,她儿媳妇怀个孕,一天天的金贵的很,三天两头吃肉,她家鸡把我家菜啄了,骂两句,还来找我理论,说我气得她儿媳妇动了胎气。”
从下午到晚上,她屋里屋外忙前忙前,但不妨碍她这会儿幸灾乐祸。
其他人也小声附和,说落起刘三婶在马春儿怀孕期间的过激行为。
宋英看得若有所思,也许这就是村民,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骂架、嘲笑,但也会在遇到事时,摒弃前嫌帮忙。
就像李氏,那次骂架之后,其实他们家跟王家就处于见面不搭理的状态,这次还是毫不犹豫来帮忙。
“老子一天天供你吃供你喝,彩礼张口就要10两,就生出个不带把的……”
前一秒还在嘲笑的李氏,立刻就扬声道:“这是在做什么,他们还年轻,孙子早晚都能生!”
小香娘也扬声劝:“是啊,三嫂子,好好给你儿媳妇养好身体,尽快怀下一胎。”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不自觉带着点调侃与讥讽。
灶房里的刘三婶更气了,直接夺门而出,拿着菜刀就要冲进马春儿的卧房。
以梅花婶为首的中年妇人赶紧拦住她:“刘大菊,你这是做什么?”
刘三婶气得眼眶发红:“老子砍死这个死丫头,王瞎子明明说是孙子,怎么就变成个小丫头片子,肯定是这个死丫头害死了我孙子。”
“你说什么胡话,生出的就是个女孩,想要孙子后面再生就是……”
挣脱不了众人,刘三婶干脆一屁股坐下去,哭天抢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辛辛苦苦把个赔钱货养大,又迎来一个赔钱货!
小花才卖了6两银子,老子还背了一身骂名,倒花一大笔娶个儿媳妇回来,生的还是个赔钱货……”
屋里的王大郎听不下去,出来扶刘三婶,“娘,你别说了,春儿还醒着呢。”
“她醒着怎么了?她醒着怎么了?我这个当婆婆的还得看她脸色说话?”刘三婶一下就炸了,声音一句比一句尖利。
她狠狠锤打着王大郎:“都怪你个亲爷,老子说不要她,你非要娶非要娶!
10两银子的彩礼,就娶回这么好吃懒做的玩意儿,还不如你妹妹!
老子又要养个赔钱货十几年,还不如你妹妹,过个一年半载就能嫁出去。
你个亲爷哟,为了你,家里凭空多出两张嘴吃白饭……”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说,王大郎觉得很难为情,“娘,你别说了。”
“咋滴,你也变金贵了,说都说不得了?”刘三婶狠命捶打着地面,“天老爷哟,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哟!”
哭喊几句,她又捶打起王大郎:“老子还没老,你个仙人板板就敢嫌弃老子,老子白养你了,当初生出来就该把你摁尿桶里淹死哟……”
看了好一阵热闹,李氏才招呼宋英等人回家,其余人也陆续散了。
连林文轩,都被宋英的伯祖母叫走。
她家的房子是青砖瓦房,是村里顶好的屋舍,也能挪出多余的卧房供人休息。
以前村里办红白喜事,远方亲戚来得多了,住不开,都会优先找她家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