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这姑娘心思多……”

    陈氏的火气彻底压不住,噼里啪啦一通怼:“心思多怎么了?伤害到谁了吗?她这个主意真成了,她能认字,我们玉兰也能认字,只是耽误玉芝一点功夫而已。”

    徐大河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言语。

    陈氏却不打算熄火,再次道:“这不比你大嫂当年强?她当年为了嫁给你大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用我说吗?

    李婶回娘家借钱,李武她娘怎么就知道了?不是她张梅芳通风报信的吗?

    真是有手段呀,一下就剪除两个竞争对手!

    如果不是她手段了得,你大哥心气儿那么高的主,怎么会甘心娶一个村姑?”

    徐大河就沉默了,作为亲弟弟,他很清楚自己大哥想要娶的,是县里王老爷家的小姐。

    “哼,大丫这姑娘又心善又聪明,我巴不得玉兰跟她做朋友呢……”

    夜色渐深,杏花村逐渐陷入沉睡。

    翌日一早,大丫刚提着箢篼出门,就遇上来娣与小香,两人都担忧地望着她,想问又顾忌周围有人路过。

    来娣上前,拉着大丫就往幽静的竹林走。

    “诶,你干嘛,我还要赶鸭子呢!”

    “小菜园子,你先赶着鸭子去水田,我们一会儿就过来。”来娣头也没回地喊。

    见她心意已决,大丫只好也扬声嘱咐宋元:“你慢点赶,走路小心点,别摔田里去了。”

    一入竹林,来娣就问:“昨晚你奶奶打你了?”

    “你怎么知道?”大丫揉了揉眼眶,一整晚过去,应该看不出来哭过吧,她也只是觉得眼眶有点干涩。

    小香跟了上来,一边四处张望谨防有人过来,一边道:“昨儿晚饭后,玉兰跑来我家,说她大伯母认定你心大,想要取代徐玉芝嫁去何家,当时就想去你家闹,她娘好说歹说才劝住,说由她去找你奶奶,隐晦地提一提。”

    “什么玩意儿?”大丫不可置信,“我取代徐玉芝嫁去何家?她有病吧,我才10岁!”

    来娣也气愤道:“我听到时也不敢相信,徐玉芝她娘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那何公子都加冠了,比徐玉芝都大三岁,年龄相差这么大,亏她想得出来!”

    小香气道:“不止呢,她最初还认为你讨好徐玉芝,是想给何公子做妾。”

    大丫都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她的印象里,徐玉芝的娘一直是避嫌避到毫无存在感的寡妇,是很谨慎、很知礼的人。

    万万没想到,她想法那么逆天。

    气恼一阵,来娣再次追问:“那你奶奶打你了吗?”

    “当然打了呀。”大丫伸出两只手,摊开给她们看,“专门准备了竹篾,打完左手我就认错了,还是给我右手也打了一顿。”

    小香本来很担心,见她这副轻松的调侃样,不由问道:“没打得很重?”

    “怎么可能。那力道,如果不是竹篾,可能我两只手都废了。”

    “那你说得这么轻松?”来娣错愕,凑过去细细翻看她的手,没看到伤口才作罢。

    “这打已经挨了,我再哭哭啼啼也没什么用呀。”大丫就耸耸肩,现在她对挨打这事,不再看得无比难堪。

    至于被人知晓了背地议论,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吧,反正她已经不在乎村民们对她的评价了。

    挨打,只是当时疼一阵而已,还没她砍柴弄伤手疼,伤口灌脓之后,那才是抓心挠肝的疼。

    “玉兰还说,徐玉芝说死也不教她认字,省得她吃里扒外,所以,大丫你放弃认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