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春儿婚房事件,她才明白村民真正想表达的是,她是孤女不吉利,说亲才更难。
徐玉芝幼年丧父,只比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好一点点,从村民们平日的言行可以看出,他们潜意识里也认为徐玉芝不祥。
而且,徐家根本没有家底可言。
徐大河兄弟逃荒到杏花村,身无分文,靠着徐大河没日没夜的干活,才勉强供养他哥徐大山考上秀才。
正以为苦尽甘来,没两年徐大山就病死了,压根没给徐玉芝母女留下什么钱财。
何家要说亲,多的是选择,何老爷为何要给儿子定徐玉芝?他不认为丧父的徐玉芝不吉利吗?
马车帘子掀起,面皮白净,身材发福的何老爷当先下车,笑呵呵对徐大河道:“大河来了,就几步路,还麻烦你们来接……”
紧随其后下车的何夫人则亲昵地拉着陈氏,“今儿要给你们两口子添麻烦了哟。”
陈氏笑道:“这种‘麻烦’我们恨不能天天有。”
何老爷夫妇对徐家态度如此亲切,一点也没有瞧不起徐家的趾高气昂,足可见何家对徐玉芝的重视,这让村民们惊讶又羡慕。
而这种羡慕,在到达徐家,何老爷让车夫搬出节仪时达到了顶峰。
一件件节仪搬下来,徐家的桌子都放满了,只好暂时搁在堂屋的墙角处。
马春儿的肚子很大,今日没有回娘家,她挺着大肚子,抚摸着其中一个红漆木盒,好奇道:“今儿这是来下聘礼的吗?”
何夫人摇头,“这都是些家常吃食用品,怎么能做聘礼,玉芝丫头那样好,得正经的三书六礼才能娶回去。”
马春儿被噎得没脸,暗想何夫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在影射自己。
张氏瞥了眼马春儿,暗骂她眼皮子浅,哪有上来就问人家聘礼的。
同时,她对何夫人很满意,这样的回答,给足了自家面子。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你们两家瞒得可真紧呀,我们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你们两家怎么就有结亲的意愿了?”
张氏的笑容就淡了,恨不能将那人丢出去。
这话太过直白,就差明说何家怎么会看上徐玉芝。
问话的人察觉到张氏的不悦,忙干笑着补了句:“呵呵,实在是太突兀,我们打死也没想到你们两家会结亲,是吧?”
说着,他扭头望向其他人,试图取得他们的支持。
大伙忙点头称是,这事确实出乎意料,何家与徐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任谁也不会把这两家联系在一起。
何老爷像是没听出村民言语里对徐玉芝的轻视,乐呵呵道:“你们也知道,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从五岁开始上学堂,到而今加冠之年,《三字经》都背不明白。
指望他考秀才是不行了,我学学袁老太,儿子不行咱培养孙子。”
众人还是不明白,这与和徐家结亲有必然关系吗?
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何夫人笑着补充:“有句老话说得好,一个好媳妇,可以兴三代,玉芝丫头自小跟着她爹识字读书,知书达礼,教导孩子肯定比我们这些不识字的强。”
原来是因为徐玉芝识字啊,大丫若有所思,识字对女孩也这么重要吗?
男孩子读书重要她是知道的,可以考秀才改变家族命运,女孩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也很少有识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