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姣对他们的震惊视若无睹。

    从神明游戏高级副本里平安离开的玩家,早已脱离了普通人的行列。

    哪怕是人类之中最顶尖的高手也难以与之争锋。

    因为高级玩家们早已踏上了成神的道路。

    攀登神梯,觐见神明,褪去凡胎,问鼎神途……

    这二十年间,神明游戏逐渐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面前徐徐拉开帷幕。

    多年来各大家族、势力,生根、盘踞,以求得未来瓜分这个世界的资格。

    时姣每次想到,都会看一眼喊她“母亲”的游戏一眼。

    这小崽种在这些人的面前拽到不行,在她面前又吵得不行。

    不过时姣也找到了拿捏它的方法。

    游戏震惊:[对对对,就是这!你咋找到的啊!天呐,不敢想象,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对了,我还没和你说过吧,你一定要好好听听!]

    [我当时……]

    时姣之前没少信它的郑重其事,结果它说出口的话依然是驴拉了多久的磨、驴长什么样、嘴有多大、脸有多长……

    时姣冷漠打断它的施法:‘给我看看你的本体。’

    游戏沉默,游戏装作掉线。

    它能沉默,时姣欣慰又放松。

    少了耳畔喋喋不休的幼稚回忆,时姣看了眼已经任劳任怨从铁血雇佣兵演变成随行佣人团的的雇佣兵们。

    这伙雇佣兵有男有女,作风开放且狠辣。

    之所以雇佣他们,是因为他们比普通人要更能吃苦些,因为经历过枪林弹雨,又从不少恶劣环境中活了下来。

    是时姣别墅里的那群普通佣人所无法媲美的。

    在这种环境下,哪怕给再多的钱也很少能有人克服死亡的危险,也难以抗拒身体对昼夜冷暖的不适。

    时姣是要被伺候的,不是还得反过去伺候那些她花钱雇来的人的。

    但这群人不一样。

    不过前提条件是,时姣和杜嘟能完全的压制住他们。

    杜嘟露完那一手后,就没再出过手了,因为已经足矣。

    时姣下了车,四面八方和脚底的热浪瞬间侵蚀向她的身体,她面不改色地拿出道具阻止热意吞咽她的清凉。

    “大小姐怎么亲自下来了?”女人站在车门处,因为炽热的阳光而眯起了棕色的眸子。

    时姣目光落在她后脖颈上的那团黑色刺青上。

    据她所说,那是她那个酗酒的父亲在她幼年时用烟烫出的伤疤,她长大后随意挑了一个图腾刺了上去。

    不过她当时的原话却是——

    “去他爹的苦难值得歌颂,再给老娘一次机会,老娘肯定在他用烟头烫我的时候,拿根烧红的烙铁把他双眼烧成香喷喷的烤鸡味,扣下来之后喂他嘴里,还要让他说一声美味。”

    时姣觉得她挺有趣,总让她想起她刚觉醒的那个世界时,遇到的第一个老师。

    一样的生命力磅礴,一样的充满野性之美。

    “你叫什么名字。”时姣曾问过她。

    “李蕾,花蕾的蕾。我妈希望我能像花骨朵一样被人捧手心里呵护。”她说这句话时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雾吐出去时,她的语气沾上些许讽刺,“但她肯定想不到,她死了之后,这花骨朵被暴雨打得光秃秃,只剩了个花托。”

    指尖的烟被她丢地上踩了踩,她继续说:“她也肯定想不到她死了之后我会过得这么惨,这名字本身没什么错,不改名留着算是纪念我老妈对我的爱。”

    “但我还是改了姓。”她语气里带了些温柔,“和她一样的姓氏。”

    她没说出口的是,如果她妈在的话,或许她会像花骨朵一样被呵护着长大。

    不过千万种生长都是活着,被呵护也好自力更生也行,只要别忘了自己是谁就行。

    李蕾。

    她是李蕾。

    时姣还记得当时李蕾说完这番话后,是少见的沉默,但不多时又恢复到了平素的模样。

    时姣收回思绪,看了眼此刻也和平素不同,正目露严肃的李蕾一眼。

    她很少会露出这种神情,向来都是随性的,甚至还会一边说时姣娇气,一边又找些当地的特色拿给时姣看。

    边给她看,还边要说一句:“拿去玩玩,不过这鬼天气真让人心烦,接到你这个任务的时候,我还以为只要简简单单护送一个大明星去各地旅游就行,结果倒好,去的地方一个比一个离谱!”

    她嘟囔着:“本来想放松的,结果更高压了。不过还别说,挺有意思。”

    此时色李蕾面染郑重,发觉时姣的目光,她无所谓地摸了摸后脖颈,却还是看似无奈,实则提醒地问:“我说大小姐,这邪门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出来的?”

    这里是很寻常的沙漠地带,黄色的世界里少见的绿色仙人掌矗立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怎么邪门了?”时姣问。

    不过她只是这样说,精神力轻微探出后,早已发现这里的异常格外明显。

    有种雷暴天气里心脏不正常的紧缩感。

    浓郁的精神力被看不见的东西阻挡,时姣没有贸然将自己的精神力落在那处极度怪异的地方。

    但肉眼看去,那里只有一棵带着刺的仙人掌,仙人掌的顶端还结着一颗鲜艳的红色果实,像蜜一样引诱人去采摘。

    附近也没有任何尸骸或者骨头。

    “第六感。”李蕾皱眉,“干我们这行的,一般都很信自己的直觉。”

    杜嘟在时姣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去灼热的阳光,自己倒是无所谓的被太阳晒着。

    李蕾看了眼杜嘟,“啧”了一声,“我能不能问问你,你是怎么不涂防晒也不会被晒到脱皮的?”

    杜嘟面无表情,冷冷瞥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后,对时姣轻声道:“姐姐,我感觉这里很不对劲,我先去看看,您先留在这。”

    时姣摆手。

    从背包里拿出那坨史莱姆,史莱姆在高温下没有半点融化的痕迹,反而触感温凉极为舒适。

    只是在一瞬间由黑转化为血一样颜色的场景,看起来怪异且惊悚。

    李蕾皱眉,离时姣远了一些,眼中警惕格外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