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姣没说话,只是盯着桑凝晚的脸庞看的认真。
在桑凝晚伸出手,摸自己脸上是不是沾着什么米粒的时候,时姣又恢复了正常,语气平和:
“好吃吗?”
桑凝晚:“很好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这句话是发自桑凝晚内心的。
“那就好。”时姣笑了笑,“小一,给姐姐端甜品和水果。”
提到甜品,弹幕和桑凝晚都是一阵沉默,但甜品端上来时却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兔子模样。
“奶制品,不是真的兔子。”时姣解释完,低头率先尝了一口。
桑凝晚也拿起勺子送入口中,丝滑奶香,入口即化。
耳边传来对面少女低哑带着笑意的声音:“姐姐以前很喜欢给我准备兔子样式的东西。”
说完之后,她似乎才晃过神意识到眼前人,已经不是她的姐姐了。
少女怔愣一瞬,语调才恢复到素日的冷淡: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怎样的误解,但既然你顶着姐姐的长相身份,我就不希望看见和姐姐一样的人,对我露出不喜欢的神情。”
少女声音平静,但无论是桑凝晚还是观众心都有些微微泛酸。
“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该感激你。”
“毕竟末世太残酷了,如果姐姐还在,一定也很压抑也很疲惫,她一定每天都会为了照顾我而瞻前顾后。”
时姣垂眸,长睫遮挡了她眸底的情绪。
“但我真的好想好想她,我想姐姐,想妈妈,想爸爸。”
“如果……”
“当时我死在了丧尸的嘴里该有多好。”
她说出这句话时,身上所有的尖刺都彻底软化,完完全全暴露出一个被家庭保护下的女孩该有的神情。
她的眼角滑下一行泪,她似有所觉,抬手摸了摸,低头看了良久,最后喃喃一句:“你说,我到底算丧尸还是算人类呢。”
桑凝晚没有办法给她解惑,一直以来都是消息不断的弹幕也像是死了一般沉寂。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对我姐姐的身体。”她笑着说,语气释怀。
话落,她站起身,最后一次称呼“姐姐”——
“姐姐,下次再见就是敌人了。”
桑凝晚喉间有些哽咽。
她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去安慰她,但她还是说了句:“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我现在的族人吃了你们那么多的族人,你可以原谅,但其他人不会原谅的。”时姣眼神温和地看向保护她的丧尸们,“他们对我很忠诚,我的身上担着他们所有的未来和希望,我不能那么自私。”
“而且,如果别人一旦知道我是丧尸皇,那么我迎来的也将会是一辈子的逃亡。这些并不是我能够选择得了的。”
桑凝晚忍着鼻尖的酸涩,问她:“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一路护送我。”
时姣别开视线:“我只是顺路。”
桑凝晚:“可我去的是人类基地,那里是绝对不可能和丧尸顺路的。”
“没什么好说的。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不死不休。”时姣话落,抬手挥了挥,始终没有再看桑凝晚一眼。
1号站在桑凝晚的身前:“请您、离开。”
桑凝晚沉默着,最终选择转身离开。
只是在她背过去的那一秒,身后还是传来少女哽咽而希冀的声音,“可以请你用姐姐的声音,最后喊我一次宝宝吗。”
桑凝晚抿唇,她不想再继续欺骗她。
她也希望以此让时姣意识到,她不是桑凝晚,所以以后再见,不要再对她手下留情。
等了片刻,身后少女自嘲地笑了笑。
随后冷漠地说道:
“快滚,不然我杀了你。”
桑凝晚大步离开,没有再回一次头。
以后见面,不死不休……
可她现在真的还能对时姣下得去手吗。
她感觉她没办法再对时姣下手。
弹幕也在此刻回过了神来:
没办法不心疼她啊,变成丧尸不是她的错,成为丧尸皇也不是她的错,错的是这个世界,错的是无上冠冕!
我第一次看直播看哭,还是为一个NPC哭,这刻画的太好了,我感觉时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面前那么多道香喷喷的菜,到了嘴里居然全是没有味道的。
难怪明明有空间,却要把那个小兔子背包背在身上,是因为那是姐姐给她买的吧,她刚经历末世,希望姐姐能一直陪着她。就是变成丧尸皇之后,好像就没再看她背过了,是因为在当时被弄坏了吗?
呜呜呜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她刚变成丧尸那会,没有看到一直爱护她的姐姐,也没有看到陪着她的小兔子背包,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丧尸群里默默消化自己成为一个丧尸的事实,我就憋不住的想哭。
好难受啊,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当上了丧尸皇也就意味着身上有了责任和重担,她才多大啊,为什么总是在为别人着想。明明知道身为丧尸皇会被人类追杀,却还要为了保护姐姐,亲自前往对她来说最危险的地方。
呜呜呜该死的齐星!她现在彻底没了牵挂了!呜呜呜该死的主播,你就喊一声宝宝,能怎样!!!!到底能怎样啊!!!
桑凝晚离开时,眼前浮现的不再是上一世继妹丑恶的嘴脸。
而是初次见面少女站在楼梯上乖乖巧巧地说要和她一起旅游的场景。
真可惜,如果当时她没有把时姣和前世继妹混为一谈,那么现在她们之间是不是也能和睦相处?
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另一边,时姣进入空间,继续训练着往精神海塞东西的锻炼。
系统却突然开口:你如果很难受的话,就哭一会吧,我可以装作看不见。
‘你抽风了?’时姣正在尝试将一个2m×2m的箱子塞进精神海。
闻言系统别扭地继续说:或者你可以和我说说心里的难受。
时姣不解,她有什么好难受的?
她吃的香睡得香,现在正站在金字塔顶端,一群丧尸手下对她毕恭毕敬。
女主和观众对她满心怜惜,男二和男三为她大打出手,她有什么好难受的?
她现在只难受这死箱子怎么不听她的话,对她的精神海为什么要那么排斥。
想到一个可能,时姣努力将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压平。
她知道该怎么薅系统的羊毛了。
时姣抱住膝盖,坐在草地上,神情落寞。
‘是的,系统,我的确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