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奥莉的离开,地窖又变成了一片令人压抑的沉郁。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和坩埚下未熄灭火焰偶尔的爆响,才让人觉得这世界不是一片死寂。
斯内普在坩埚前站了许久,久到腿都发酸了,仍没有坐下。他觉得自己今天反常极了——他居然刻意地亲手毁了一锅魔药!这在他33年的人生中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狼毒药剂是他最近很感兴趣的研究课题,而沃特斯说的话本无可厚非。但是……一想到她那股兴奋劲,他总觉得心中一股无名火起,让人烦躁。
邓布利多在最近又找他单独谈了一次。鉴于沃特斯没有监护人,那个老头担心她在假期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意外情况,居然让他最好在暑假里也看着她。
难道彼得·佩迪鲁还会找到沃特斯家给她一发索命咒吗?又或者有什么食死徒会潜伏在沃特斯家,专等着暑假教她使用黑魔法?
他对邓布利多那种态度厌烦极了,分明不信任沃特斯,还相信了那个预言,当着沃特斯的面却还装作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背地里倒是让他留意着她,给他添了一大堆麻烦!现在他已经给沃特斯每周的工作加到了三次,鬼知道他要怎么才能找到借口监视她整个暑假。看孩子这样的破事他难道就甩不掉了吗?!
更何况沃特斯已经越长越大,到了该避嫌的年纪,也有了自己的心思。那个渐渐变得越发美好的少女的身影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如果他再跟她单独呆一个暑假……理智告诉他,有一些事情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那刚刚被他清空的坩埚上还漂浮着丝丝缕缕的烟雾,斯内普看着桌上关于狼毒药剂的笔记,很轻易的便想到了暑假能和沃特斯呆在一起的借口。而且他知道,哪怕那个借口再拙劣,她也不可能拒绝,甚至还会如刚才一样兴高采烈。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问心无愧的教授,他应该建议邓布利多为她找一个女性看护人,例如莫丽·韦斯莱,反正他们家那耗子洞里好像已经生了十几个孩子,再加上一个沃特斯也不会多吃几块面包。但是他是真的不愿意跟她单独呆一个夏天吗?
一些黑色的枝枝蔓蔓从他心里最幽深的那个角落逐渐蔓延出来,滋长成了再难拔除的野草。他从抽屉里拿出了那面小小的双面镜,盯着镜中自己苍白的倒影、油腻的黑发和空洞的眼珠,充满厌恶地吐出一句喃喃低语:
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看看你自己,你这个卑劣的,恶心的,肮脏的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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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地窖办公室时,奥莉的脚步沉重极了。她手里端着那个高脚杯,感觉自己正奔赴刑场。斯内普不可能重新为卢平熬制一份新药剂,而且今天卢平就要喝药,时间完全来不及了。她只能把这杯诡异的液体拿给卢平喝,并期望它切实有效,不要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副作用。
好在,意外没有发生。那两种草药虽然改变了药液的性状,但是没有影响它的功效。只是卢平在勉勉强强喝完它之后,表情十分难看。
卢平教授:“不知道你的教授往里面加了什么……”
卢平脸色有点苍白,像是努力压抑着呕吐的冲动:
卢平教授:“它喝起来像是被熬糊后又放馊了的肉汤。”
奥莉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了卢平的办公室,并衷心地在心里默默对卢平教授说了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