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这人越发不规矩的手,沈欣言从霍恩怀里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是何事这般重要需要你亲自过来报信。”
霍恩再次将人拉进怀里:“还是坐下听吧,我怕你等下心里难受。”
沈欣言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你说。”
霍恩的手轻轻抚摸沈欣言的后背:“陛下已经下了禁令,除你之外,全国上下任何人都不得私自种植金丝草。”
沈欣言轻轻点头:“我自是知道的。”
这可不是什么新鲜消息,怎得还用霍恩巴巴寻过来说。
霍恩笑了笑:“今日有辆商船刚好带着金丝草进入码头,在议价的时候认识金丝草的将士发现。”
沈欣言轻轻点头:“然后呢!”
霍恩的唇凑到沈欣言耳边:“然后买卖双方直接被推去菜市口,想必你很快就会得到一批新的金丝草。”
他们这位陛下绝对是个人物,只要能让他看到充盈国库的法子,他不在乎对任何人动手。
沈欣言的脊背猛然僵直:“怎会这样。”
只要赶走不就好了么,怎得直接要了人家性命。
霍恩特意告诉沈欣言,就是因为担心等回头沈欣言接到圣旨时,露出不合时宜的表情。
如今看来,他担心的倒是没错。
霍恩的手依旧在沈欣言背上轻轻摩挲,为她开导:“大家都知道你这是一个赚钱的生意,少不得会有人惦记。
如今陛下订了买卖同罪的规矩,无论是谁动了一块都要被杀头,于你来说倒也算是最好的保护了。”
沈欣言叹息:“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难免让人心中悲痛。”
霍恩拍着沈欣言的后背:“你我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莫要悲伤太久,免得时间一长连自己都跟着当真了。”
沈欣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劝人。”
再被多劝两句,她真怕自己会被霍恩活活气死。
霍恩也知道沈欣言并非真心夸奖自己,当即转移话题:“今日要说的第二件事,则是关于长公主的。”
沈欣言摆弄着手中的茶杯:“长公主的事情与我何干。”
见沈欣言不甚在意的样子,霍恩继续说道:“长公主今日进宫求了两个封号,一个封号给了她民间收养的干女儿安平郡主,另一个称号则给了她的干外孙长风县君。”
沈欣言与长公主没有什么交集,倒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事与我有何关系。”
霍恩的手放在沈欣言腰上,声音也变得低沉:“长公主的外孙,便是姚锦风...”
沈欣言愣在原地,手中的茶杯滑落却被霍恩眼明手快的接住。
沈欣言很快便回过神来:“他竟然还活着。”
被自己连戳四刀,这人怎么可能没死,而且还变成了长公主的外孙!
霍恩如今有了这样的靠山,自己与他对上当真能有胜算么!
霍恩原本还打算试探沈欣言对姚锦风是何态度,可发现沈欣言的慌乱后,立刻放弃了自己之前的打算。
他从身后轻轻抱着沈欣言哄道:“我这也只是给你提个醒,我曾接触过长公主,那最是一个清醒不过的人,定然不会被姚锦风这样的玩意儿蛊惑。”
沈欣言用力握住霍恩的手:“我真的好恨自己,早知如此,当初那四刀便应该落得更狠一些。”
若是当初能一举解决了姚锦风该多好,也不会让这人再有出来蹦跶的机会。
霍恩很满意沈欣言的苦恼,声音越发温柔:“言儿无需太过担心,陛下和长公主对这人并没多少看重。
陛下虽然赐了县君的封号,但是并没给出封地,就连安平郡主的封地,在其百年之后也要还回去,与长风县君无关。
甚至...”
沈欣言心里舒坦了些,听到霍恩未说完的话,当即询问:“还有什么?”
莫不是还给了其他的恩典。
霍恩笑道:“陛下默许姚锦风改变身份的事,不过也赏了他四十庭杖,将以往的事情都一笔勾销。
姚锦风被打的皮开肉绽,是被内侍们抬出宫的,想必没个两三月的时间是养不好的。”
沈欣言悄悄松了口气,知晓姚锦风并不得陛下欢心,那她便放心了。
同样松一口气的还有霍恩,知道沈欣言当真恨姚锦风入骨,霍恩也便放下心来,只柔声安慰沈欣言莫要放在心上。
才过了三更天,冰洁便已经在门外唤沈欣言起床。
发现霍恩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沈欣言立刻唤人进来伺候。
梳洗之后,沈欣言被冰洁塞进早已准备好的轿子里,向宫门处走去。
官员早朝不论文武全部都要坐轿,按品级决定下轿的位置。
沈欣言的爵位高但官职低,冰洁索性给她准备了一台精致的小轿,将她一路送到宫门口。
见这边来了一个陌生的轿子,当即有人过来询问:“这是谁家的轿子。”
冰洁高声回道:“宁国公府的。”
听到宁国公这三个字,原本还在交谈的人群瞬间安静,所有人齐齐向这边看过来。
早听说宁国公今日要上朝,没想到竟是真的。
一个女人怎好意思在天不亮的时候混入男人堆里,这女人若是有一点羞耻之心,就应该立刻碰死,简直辱了朝堂清静。
沈欣言仿佛没感受到众人审视的视线,只静静站在原地,寻思着自己等下要参与的议政。
冰洁选的时间刚刚好,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忽然有内侍过来通知:“请各位大人入太和门议政。”
闻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宫中走去。
承泽帝五更时会到太和殿早朝,臣子们入太和门后,需要在首辅的主持下先行议事,再将商定结果禀报给承泽帝。
往日太和门的小厅内总是会发生些言语碰撞的冲突,可今日,整个小厅内都是安安静静的,因为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沈欣言身上。
过来之前,沈欣言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变成众矢之的,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些官员的恶意竟如此不加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