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言笑得温柔:“自然是要让她将银子给我吐出来才行,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得让姚钱氏多休息几天,毕竟她年纪大了,总这么殚精竭虑地容易损了寿数。”
听沈欣言将话说得自信,阿蛮越发有了兴趣:“你打算怎么让她休息?”
沈欣言笑道:“姚钱氏素来看不上姚李氏,总想着插手姚昌城后宅的事,因此每年都借着生辰的事拿捏姚李氏和下面的妾侍。
不但让这些人送贵重物品,还要求她们诚心诚意地送上亲手所制的礼物以示心意。
今年柳姨娘和姚锦宁准备的礼物是百福被,听说姚钱氏已经看过几次样式,对柳姨娘的绣工赞不绝口,如今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刚好可以帮帮她们,让姚李氏用得更舒服,也算我这孙媳妇对长辈的孝心。”
有些手段她不是不会,而是不屑。
既然姚钱氏已经欺她至此,若不还击一下,那就对不住自己了。
阿蛮略微思考了下:“这事太过久远,我倒是有些想不起来了,但若姚钱氏真的喜欢,定然会让人仔细检查,你这怕是不好办。”
沈欣言笑得眉眼弯弯:“味道什么的都容易被发现,可若是活物呢!”
她已经有了适合的办法,只等那边的百福被封口了。
阿蛮的语气郑重了些:“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今日是打算同你谈个事。”
沈欣言也正了脸色:“你说便是。”
阿蛮当即开口:“我最近一直在研究一种新的销售模式,你听过拍卖吗?”
沈欣言摇头:“从未听过如此新鲜的说辞。”
听到沈欣言的回答,阿蛮点头:“我也觉得你应该没听过,这本是楼子里的一种手段,借着男人们的好胜心来售卖花娘的初夜,以及与花魁娘子亲近的机会。
说出来或许有些腌臜,但里面其实大有可为,只要你能抓住一个挑起大家兴趣的机会,便能将一个物品卖出超过他本身价值的价格。
而且你若是想开这样的铺子,身后必须有陛下的支持,否则你铺子不会有人上门,更有甚至可能连铺子都保不住。
而且每一场拍卖,都要有压轴的东西坐镇,就像花楼里最后拍卖的永远都是亲近花魁的机会,也算是奇货可居。”
沈欣言越听越有兴趣,两人就着拍卖行的事讨论了许久,直到戌时,阿蛮才略带疲惫地提醒沈欣言:“时间不早,你也早些休息吧,我这把老骨头算是熬不住了。”
头一次听到阿蛮的提到自己的年龄,沈欣言正准备询问,就听外面传来樱桃刻意压低的声音:“夫人睡了么?”
负责上夜的小丫头似乎说了什么,樱桃准备向自己的房间走。
樱桃头一次这个时间来找自己,沈欣言估摸她是遇到了什么事,当即开口:“是樱桃么,进来吧!”
樱桃已经徘徊了许久,一边担心会不会打扰沈欣言休息,另一边又害怕若放着不管会不会闹出其他事来,这才硬着头皮过来询问。
听到沈欣言叫自己进去,樱桃也是松了口气,当即将葡萄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沈欣言。
沈欣言听的太阳穴一阵突突:“人呢?”
身为她的贴身丫鬟,居然怀上了她公爹的孩子,果然是个好丫头...
猛然间,沈欣言又想起姚昌城在假山里同姚郑氏纠缠的画面,胃里一阵阵翻搅,沈欣言只觉一阵阵反胃。
这姚府如今还有干净东西么!
见沈欣言气急,樱桃赶忙给沈欣言顺气:“夫人莫恼,别为了那种玩意儿伤了身子。”
不只是夫人,就连她也很害怕,这话若是传出去,还不知会被人如何编排,就连她们的清白和操守都会被人耻笑。
怕是再抬不起头来。
沈欣言抬手阻止樱桃的动作:“她人呢?”
樱桃压低声音:“我已经让人堵住葡萄的嘴,将人丢进了柴房,只等夫人发落。”
沈欣言目光越发阴沉:“这人不能继续留在姚家,你且看好她,明日一早便着人将她送去庄子上,告诉她以后再不得踏进京城半步。”
她承认自己还是心软了,像是葡萄这样的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将人捂死一了百了。
可葡萄毕竟是打小就在身边伺候的,她着实下不了这个手。
只是到了庄子上,葡萄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也留不住了。
但姚家这样的虎狼之地,将来必然会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同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又能有什么好处。
听出沈欣言这是准备放过葡萄,樱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谢夫人饶过葡萄。”
兔死狐悲,都是当奴才的,夫人如何对待葡萄将来就会如何对她。
如今看来夫人明显是准放过葡萄,让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沈欣言揉着自己抽痛的太阳穴:“傻丫头,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且看住了她,只等明天一早就将人送走。”
樱桃端端正正地再次给沈欣言磕头:“夫人仁厚,奴婢替葡萄谢过夫人大恩。”
沈欣言没多言,只打发樱桃去休息,而她自己却再无困意。
真是一个省心的都没有啊!
葡萄也没想到事情会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在她的设想中,她应该被送到姚昌城身边,在沈欣言的帮扶下成为姨娘,生下儿子,然后成为姚家的女主人。
可现在她却被捆在柴房里,嘴里塞着大团破布等着沈欣言发落。
凭什么啊,沈欣言自己不争气,难道还不让其他人上进么,她想当姨娘又有什么错,她又不是天生就比别人低贱,凭什么不能成为主子。
葡萄心里恨毒了沈欣言,因为这是她唯一出人头地的机会,却硬生生被沈欣言扼杀了。
而她更害怕的是,她不知道沈欣言会对她的孩子做什么。
葡萄的眼泪扑啦啦向下落,老爷为什么还不来救她。
时间就在葡萄的煎熬中一点点渡过,天刚蒙蒙亮,樱桃就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冲进柴房,指着地上葡萄:“夫人说将她送去庄子上,快带走吧。”
趁着现在没人知道,说出去正好。
婆子们的力道不小,又存了在沈欣言面前表现的心思,什么都不问直接架着葡萄离开。
葡萄只能挣扎着尝试求救,可看到她的人却都装作没看见这一幕。
眼见着葡萄要被塞进马车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女声忽然自她身后响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