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一心为儿初长成
西南这场战役打得实在艰辛。地形险峻不说,卡尔乌部落虽说要与朝廷合作,但每逢他出力的时候用完偷上三分懒,李珏听到前方传来的消息正生气,“格腾说是精诚合作,瞧瞧做出来的这些事,只打算让我们嗯兵马向前冲为他铺路,他只坐享其成就好!”
“是啊,咱们派兵不派兵都说不过去。”叶展在一旁附和道。
“既然这个王爷不仁,那也不能怪我们不义。吉吉斯托首先针对的便是卡尔乌部落,既然这个王爷自己都不在乎自己部落的生死,那咱们也不必再费心救他们了。让他自己攻打去吧,他自己吃不消了还是回来再寻求救助,那时看他还敢不敢再耍这些阴谋诡计。”苏清乐冷着一张脸,外面天朗气清也没有和缓半分。
“让咱们的人驻守在五里之外,先不轻举妄动。让他们自个去体会这场仗的不容易。”李珏下命让叶展领兵回来,真是一群狡猾的狐狸,既想落一个自己出力的名声,又想兵马不损坐享其成,合作最忌这种人。
待帐内只剩下李珏和苏清乐,苏清乐一步向前来看着李珏刚毅的身躯,估摸着格腾心中的想法缓慢说道:“莫不是格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珏心中的湖水投入一颗小小的石子,他的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可是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是大敌当前,而是面前这个人深不可测。李珏相信,他的内心觉不仅仅是一个微小的书生的单纯与只会搬弄夫子那一套文人儒雅。似乎有一道光照亮了苏清乐内心曲曲折折的深沉,细微而知著。
他传信轲达夷的曼银,让他带兵不知不觉地藏在整个队伍的身后,怕格腾背后有什么动作好有人支援。但是苏清乐这双眼睛,太毒。
不过他既然能提醒自己,李珏想,苏清乐便不能算作为是一个敌人。因为没有敌人能为自己剖析未来存在的危险可能。
“且看看再说吧。”李珏只能回复这样一句。
这两三个月的短兵相接,耗费了李珏不少的力气。正好趁此恢复实力,等待时机更好的进攻。
四月正是人间好时节,芳菲藏匿庭街前,堂内蔷薇朝露洒时如濯锦,晚风飘处似遗钿。明心摘了一捧在屋里找个素静的白瓷瓶插了进去,医馆已经装修完毕,就还没有取名字。
满屋子飘的都是药草香,悠悠犹如有鹿鸣。陆徽娘拨弄着蔷薇花上的露珠,花瓣上的纹路因着水珠而更加明显,不小心指甲掐进花瓣中沾了艳红色的汁水。前两天张娘子来过,对陆徽娘说有人过去打听她姓甚名谁品行如何。不敢轻易告知别人怕别人居心叵测,张娘子随意说了两句便糊弄过去,急着来找陆徽娘向她说明让她心里有个照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偌大的北城凭陆徽娘的力量要想调查起来太困难了,若是他们真的想来一定还会来的。只不过暗地里让李珏留下的人都守好了,若是看到可疑的人必定盯紧些,不能让他们有所作为。
陆徽娘还没准备什么呢,这人主动就找上门来了,是一名四十余岁的妇人,端庄优雅不似是普通人家的夫人。一身黛蓝挑金丝莲纹衣裙,走路昂首挺胸颇有一股睥睨之态,又端庄优雅没有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
陆徽娘听到门口响声转头一瞧,那夫人亦正正好回眸瞧她。陆徽娘冲她微微一笑问道:“不知夫人是来抓药还是来问诊啊?”
夫人拿绢子掩了掩嘴鼻似是闻不太惯这里的草药味,旁边的小婢女替夫人回答道:“我家夫人身子有些不大舒服,请姑娘给看看。”
“夫人请坐。”陆徽娘做出请的姿势让夫人坐下,方想把手搭上去,那夫人把手一缩似不欲与她接触。陆徽娘道一声抱歉掏出袖中绢子覆在夫人手腕再继续把脉。
“夫人脉象平和,身体康健,并无不妥。”
夫人一直看着陆徽娘的面貌,见她抬头回答道:“最近没少动气,总是气的胸闷。”
“看来夫人这两日缓和的不错,还是少动气为好。夫人养尊处优,哪里有那么多的糟心事让您去处理,换作旁人高兴还来不及呢。”陆徽娘一面劝说着,一面将手绢和脉枕收起来。
“我给您开个理气平心的方子吧,平日里您再稍加注意,就不会再有胸闷的情况出现了。”
夫人点点头,已经出现的细纹的眼睛满是无奈,整了整衣襟道:“哪里是我要生气,分明是我那儿子不争气!儿时最是听我话不过,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竟敢和我顶嘴了。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既然如此我还认他这个儿子作什么!”
陆徽娘写完药方子背过身去开始抓药,“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夫人心血全部都在公子身上,自然是想替他将一生之路都铺垫好,希望他坦荡顺遂。公子若是不能理解夫人这番苦心,可真真是要伤人心了。”
“连你也通晓作为儿子应当理解母亲,顺从母亲,他是我的亲生骨肉都未能明白这一点,唉。”夫人面上虽然气愤,倒也不见一丝悲伤之色。
陆徽娘将药一份一份扎好,“可是夫人,公子既然已经长大,必然是会有自己的思想。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毕竟他这一辈子不能全然活在夫人的羽翼下。公子不仅要体谅夫人,夫人也应当理解公子。母子本不似母女一般亲近,若是再不将心意沟通明白,岂不是要误会彼此了。”
“我理解他?他这个作儿子的,难道不应该听我的话么?这世上哪里有孩子忤逆父母,做出侮辱家门的事情来。我养育他至今,他自然应当是和我最亲近,如今却要为了别人不惜与我撕破脸皮,他这个儿子真是半分孝道也不讲!”夫人越说越是气愤,差点就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陆徽娘不好插嘴。夫人道一句,“是我这个老妇人多言了,忍得久了总想和人说一说,耽误姑娘时间了。”
“没有。”陆徽娘笑着将药递给那位小婢女,接过她们的银钱亲自送了她们出去。